拔是很難拔乾淨的,往往要在拔毛之後再將整隻鳥插在竹籤上,放在明火上燎一下,把皮外面的絨毛燒掉。即便是這樣,也還有一些細小的羽管藏在鴨皮裡面,要是煮熟吃到了,特別噁心,這些羽管得用一支竹鑷子拔掉。
這是個很費時的活兒,穿上鹿皮圍裙,把脫了毛的鴨子放在腿上,讓它屁股朝上,用鑷子頭做成又薄又扁的鑷子把鴨子兩根翅膀下面、屁股周圍的細毛和羽管都夾掉,這隻鴨子才算處理好了。
還有,不管是醃製還是趁著新鮮烹煮之前,還得把鴨子屁股尖兒給切掉。不然的話,鴨子就有股臭味。
所以何田不喜歡在秋冬季節再打雞鴨類的獵物,那時太冷了,即使坐在屋子裡,沾了水的手指一會兒就凍得刺痛。
褪好毛的雉雞砍成小塊,放在鍋裡,加上水和鹽,放在火上慢火清燉,再從地裡拔幾根胡蘿蔔,洗淨,也切成大小差不多的塊,投進鍋裡。
胡蘿蔔現在已經長得很肥大了,最粗壯的,何田一手都握不住。收穫之後就在地裡拍掉根莖上的土,埋在放了鋸末和沙土的木箱中,能在地窖中儲存很久。
胡蘿蔔是非常耐寒的植物,每年最先種下的就是它。到了六月底收穫一次,還可以再種一季,在秋天再收穫。不過,秋季收穫的胡蘿蔔往往就沒有那麼大個了。
何田和易弦收穫了滿滿一木箱胡蘿蔔,兩人一起提著,抬回地窖邊,易弦爬下去接著,把木箱放好。
除了胡蘿蔔,葫蘆和絲瓜也可以摘下來了。
何田幾乎每年都種兩種葫蘆,一種是兩頭圓圓腰細細的,這種不是用來吃的,即使小葫蘆只有手指長的時候採下來,味道也是澀澀的,只能等它們長大,變硬變幹之後鋸掉嘴,做成塞子,當容器,或者從中間鋸成兩半當瓢用。另一種葫蘆腰粗肚子圓,長到手掌那麼長的時候就可以摘下來了,削皮,切成圓片和小蝦米小魚一起炒,十分鮮嫩。或者,再等它長大些,切成條,曬乾,冬天要吃時泡開,和肉一起燉湯。
絲瓜就只有一種,它們很容易種活,也不需要怎麼照顧,搭上架子,枝葉很快就能爬上架子,長成綠油油的一大蓬,下面就可以種些辣椒、番茄、蔥、白菜。
絲瓜藤爬得快,瓜也長得很快,同時種下的絲瓜和黃瓜,小黃瓜還只有巴掌長,絲瓜就有小臂那麼長了。
絲瓜長到二十厘米左右就可以摘下來了,削皮之後,瓜是淺淺的綠色,瓜瓤是淡淡的碧色,切成小長條,和蛋一起炒,鮮美極了,瓜瓤裡籽也是軟的,咬起來稍微有一點脆。
不過,易弦不太喜歡絲瓜的口感,他覺得瓜瓤炒熟之後軟軟綿綿的——
“像毛毛蟲。”
“你哪兒吃過毛毛蟲?”
“就是像毛毛蟲!”
絲瓜做的湯他倒是還能接受。
把絲瓜切成一指厚的圓片,和切成兩半的小番茄、蛋或是肉絲一起下鍋快炒,然後加上兩碗滾水煮開,裝在碗裡後再加一點鹽調味。
絲瓜很多產,可以從初夏一直吃到秋初,但是天氣一冷,瓜藤就死了。
而且,它也不能曬乾存放。
每年何田會留兩個絲瓜,讓它們長到很大,長老的絲瓜外殼變硬,在秋天的陽光下曬乾,摘下來,踩一下就癟了,外皮也碎了一地,裡面只剩下淡黃色的經絡和黑色的絲瓜子了。
曬乾的絲瓜絡子滿是孔洞,剪成一段一段的,就可以用來洗碗。因為孔多,蘸上肥皂液能形成很多泡沫,洗淨之後隨便掛在哪兒,一會兒就幹了,不容易腐壞。
選絲瓜絡中間最胖的部分,剪下來,用木槌敲扁,縫在手掌大的布袋上,就能用來擦澡了。用絲瓜那面蘸一點肥皂液,加上水,輕輕一揉就會有豐富細膩的泡沫,還能磨掉死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