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唇不語,頭依然低著,視線只固定在他一片衣角上。
聽到玻璃門關合的聲音後,你慢慢抬頭,見他牽著阿屁越走越遠的身影,心裡突然多一塊名為愧疚的石頭。
接下來幾天,你幾乎都能在傍晚時分看見周天麟進店買水。他倒也沒像第一次那麼無聊了,沒再拿大鈔為難你,算是平安無事。
新的週一,你生病請假了,沒去便利店。第三天,感冒好得差不多了,你繼續到店裡兼職。不過,你面上仍染著幾分病色,看起來有點不精神。
“喲,陳知夏,你挺能的啊。”周天麟買水結賬時,這麼說了一句。他是在諷刺你生了病還著急賺十幾塊的工資。
你沒反駁,照舊找了他零錢,用微啞的聲音對他說了謝謝惠顧。
“呵,顯得爺欺負你一樣。”周天麟本意不是這樣,他覺得你沒有必要忍著嗓子不舒服還對他來禮貌這一套。
人在生病的時候情緒似乎也特別軟弱。一聽見欺負兩個字,你沒來由地酸了鼻腔,眼睫輕輕一眨,眼淚就流了下來。
周天麟漫不經心地回頭一看,心猛地一顫,低低地罵了句髒話。他伸手就替你擦淚,動作輕柔,聲音卻似惱含怒:“你哭什麼?我就說你一句。”
你聽了他這樣說,眼淚更像是夏初梅雨不要命地往下掉,他好像怎麼也不能擦淨一樣。
“草。”來歷不明的絲縷痛意鑽進心尖,周天麟難受得擰眉。他急急地繞過櫃檯,一把抱住你,終於捨得軟聲說了哄人的話:“別哭,我錯了,我不該拿話嗆你。”
你攥著他腰側衣服的一角,被他抱在懷裡委屈抽噎,哭腔沙啞:“你就是欺負我。”
“…嗯,對不起。陳知夏,別哭了,我讓你咬一口解氣?”他從來沒有這麼低聲下氣地哄人,以前交的女朋友也沒享受過他這般難得又溫柔的安慰。
“我不是變態,我不咬人。”
想起他之前把自己的嫩乳咬得又紅又腫,好幾天都沒消痕,你不禁覺得怨憤,用力推了他,自顧自地擦了眼淚。
周天麟和你想到一塊去了,低低笑了兩聲,順著你的邏輯嘴裡應承道:“嗯,我咬人,我變態。”
你不搭理他,冷著臉要把他推出收銀臺。周天麟順勢抓了你的手,把你往自己懷裡推。
“你、你做什麼!”你現在是真的惱羞成怒了,見自己被他摁得死死的,只能狠心往他腰上掐。
而他的痛覺神經像是突然失靈變遲鈍了,他一聲不吭,任你掐捏。直到你不動,安靜地由他抱了兩分鐘,他才慢慢鬆了手。
周天麟頷首一瞬不瞬地盯住你微顫的長睫,認命般地輕嘆了嘆氣,開口問道:“陳知夏,你要不要當爺的女朋友?”
“什麼?”你的大腦彷彿停止了思考。
他認真凝視住你圓睜的杏眼,簡短重複道:“做我女朋友。”
你慌亂低頭躲避他的視線,嘴裡吐出乾脆利落的拒絕:“不要。”
周天麟拿起桌上的可樂,一把扯開拉環,輕笑道:“你會答應的。”
碳酸的氣泡在周天麟口腔裡敲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他的低笑透過空氣傳到你的耳朵裡,要比碳酸氣泡的破裂聲竟更有存在感。
你抬眸匆匆一掃,見他的喉結隨著吞嚥而上下滑動。
「好色。」
你很快意識到不對,慌忙低了頭,硬氣道:“你做夢。”
周天麟聽見你反駁也不惱,笑著和你道別走出了店門。
你探了頭去看他。他第一次回了頭,隔著玻璃門朝你揮手,眉梢和眼尾微揚著,眼眸裡也淬著張揚的笑意。
「瞎得意。」你偷罵著他,腦海卻浮現他剛才哄人的聲音,一陣令人煩躁的熱意又爬上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