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的窗子還是傳統的木框糊紙窗,清風館裡的窗子卻全都鑲上了玻璃,怪不得屋內這般亮堂!只是秦含真本就是從到處都是玻璃窗的世界而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罷了。現在仔細想想,玻璃窗在這個年代估計還是挺奢侈的東西,可是清風館中上上下下,連同丫頭婆子們住的屋子,也都是鑲的玻璃窗,怪不得吳少英會感嘆承恩侯府奢侈了。
秦含真問吳少英:“京城裡用玻璃窗子的人多嗎?”
吳少英笑道:“我能去過多少人家?時常來往的,也就是王家了。王家僅有待客用的正廳與書房是用的玻璃窗,王師兄自個兒的屋子都不敢裝。倒是我從前在國子監時認得的一位同窗,他家祖父是朝廷高官,因此我與其他人到他府上做客時,親眼見過他家正堂正屋,以及花園裡擺宴用的船廳全是玻璃窗。這已經是少見的豪富了。可即使是他家,也沒有連丫環住的地方,都用玻璃窗的。”
秦含真點點頭,笑道:“玻璃窗也有玻璃窗的好處,至少白天屋裡明亮許多,冬天的時候就更好了,既暖和,又可以賞雪景,還不用在白天點燈呢。”
吳少英啞然失笑。秦含真即使聰明,也只是個小女孩罷了,只知道玻璃窗的好處,卻不懂得這樣的好處,需要多少金錢去支撐呢。
不過……
吳少英暗自思索,承恩侯府雖然在子弟仕途上不大順利,但其富貴閒適卻是別家沒法比的。聖上對秦家實在是優容厚待,不肯提拔他家的人,估計只是約束外戚罷了。雖然承恩侯與他的家人會覺得擔憂,但在外人看來,聖上此舉實在沒什麼不妥之處。若吳少英不是拜了秦柏為師,而秦柏也是這承恩侯府的一員,他也會覺得,秦家人既然享用了這樣的富貴,就不該再奢求更多的權勢了。
秦含真不知道吳少英腦子裡在轉什麼念頭,只是問他:“趙表哥在哪裡呢?”
吳少英回過神來,笑著答道:“他在我那兒待著。別人只以為他是我的書僮,對他還算客氣。裡外雜事都有人去做,用不著勞動他。你不必擔心他會受委屈。”
秦含真卻道:“我倒不是擔心這個,只是覺得,他的身份畢竟不一般,總不能一直偽裝書僮。更何況,你們住在外院,那裡人多眼雜的,萬一有人認出他來,豈不麻煩?”
吳少英想了想:“這倒也是,但我們能如何呢?在聯絡上他的父親前,我們不好輕舉妄動的。本來說他是師母的親戚晚輩,也能搪塞過去。可那樣一來,他就免不了要與你的堂兄弟們打交道。秦二奶奶畢竟是王家的外孫女……”他頓了一頓,“我瞧承恩侯的模樣有些不對,只怕有求先生的地方。或許先生以此為交換,爭取承恩侯的助力……”
秦含真搖頭:“現在情況又有些變化了。”她把秦平告訴他們的訊息轉告給吳少英,又提及那位伽南嬤嬤的死,“我也不知道大伯祖父是招惹了什麼事,失了聖眷。但如果王家現在依然得勢,說不定大伯祖父會為了討好王家,出賣趙表哥。秦家從前就有些討好王家的勢頭,現在更難說了。我覺得既然趙表哥進府時已經隱瞞了身份,倒不如一直隱瞞下去的好。”
吳少英沉思片刻:“既如此,倒不如說他是我表弟,隨我上京見世面來的,閒暇時就在先生座前求教學問,想來這府裡的人不會多加留意,只是有些委屈了貴人。”
若是牛氏的親戚小輩,秦簡秦順兄弟興許還要出於親戚情面,應酬一下。但若是吳少英的表弟,那恐怕也就是個面子情罷了,見都不必見了。這個身份果然更有隱蔽性。
秦含真說:“不如叫他搬進清風館來算了。我爹平日也不住這裡,東廂房空著也是空著,或者收拾出一間耳房來給他也行。只說是他年紀小,你平日有事不便管教,託付給我祖父照應,旁人也挑不出什麼錯來。”
吳少英點頭:“一會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