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大,亭臺樓閣不多,只有一處小軒還能坐人。要是家裡宴客,那都只能另搭棚子。如今只能委屈趙表哥移步那處小軒了。我記得前兒有交代人往那裡準備炭盆和茶爐子,預備祖父賞雪的,應該不會太冷吧。”
豐兒聞言,忍不住又看了趙陌一眼。趙陌笑得眉眼都彎了:“好,就這麼辦。”還煞有介事地對豐兒道,“拜託姑娘了,替我給舅爺爺舅奶奶多說兩句好話,就說我也知道唐突,可是跟他們二老素來親近,才厚著臉皮不顧習俗上門來的,請他們可憐可憐我這個沒處可去的晚輩,收留我在府上歇息一天吧?”
方才不是說只有一頓午飯的麼?怎麼現在就變成一天了?
豐兒心裡吐嘈了一句,皮笑肉不笑地屈膝一禮,然後換成了更加真誠的微笑,對秦含真恭敬地說:“我這就去了,姑娘千萬記得叫鳳尾軒的婆子多燒幾個火盆,再上點兒熱茶水,可別嫌麻煩,太過體恤她們,就讓她們躲了懶。那幾個婆子,成日家沒事可做,白領月錢。姑娘不使喚,就太便宜她們了。”
秦含真笑著輕拍她一記:“知道啦,我就算不為自己,也要替趙表哥考慮。你瞧他那一身的雪!不多燒幾個火盆烤一烤,回頭著了涼可怎麼辦?”
豐兒無言地瞥了趙陌一眼,悶不吭聲地走了。
秦含真帶著笑容不變的趙陌去了鳳尾軒。這地方正如其名,其實是座落在一片竹林裡的小軒,軒窗又寬又大,可以飽覽大半個園子的美景,夏天裡是乘涼的好去處。但年前秦柏想要在此賞雪,便讓人加鑲了玻璃,準備了擋風的屏風,安排了大大的座地銅燻爐,屋角還有一隻大木箱,裡頭裝了圍爐煮茶的器具,預備秦柏帶著老妻孫女兒來此賞雪賞梅時,親手煮茶消遣用的。秦含真本來也沒打算與趙陌在此久待,就沒動那些器具,只讓鳳尾軒裡侍候的婆子把茶爐子點了,熬了一壺薑茶,連同洗了乾淨的茶具一塊兒送上來,然後就添了三四個火盆,將門關上。等軒裡暖和了,再叫趙陌將沁了雪的斗篷脫下,掛在高背椅的椅背上,對著火烤。
趙陌暖暖和和地穿著一身修身的錦麵皮襖,坐在搭著夾棉椅搭的竹榻上,喝著熱騰騰的薑茶,跟秦含真說起了家常話。
他跟秦含真吐嘈了自己的父親。用他的話說,這些事他不好在別人面前說的,即使是親近如皇帝、太子,敬重如秦柏、牛氏,友好如秦簡,信重如身邊的青黛、阿壽等人,他都不好將這些話說出口。因為那是他的父親,他生來就該孝敬的人,哪怕人人都知道他委屈,他也不能說一句抱怨的話,一旦說出口,就顯得他不孝了。他只能默默地忍受著,讓別人來替他抱怨。但這種忌諱,到秦含真面前就不必守了。他清楚她絕不會說半句他不對的話,反而還會感同身受地與他站在同一立場,這讓他感到分外窩心。
秦含真當然不會覺得這有什麼不妥的。現代社會里,遇上不靠譜的爹媽,做兒女的向人抱怨,那不是常事嗎?天涯上還時不時冒出幾個帖子來,抱怨一下自家偏心的渣爹孃呢。趙陌只是私下跟她抱怨幾句,又有什麼大不了的?趙碩本來就渣!現在看起來乖巧些了,還是因為吃過大虧,又指望著能靠兒子翻身,才會變得老實的,可不是他知錯能改了,變得不渣了。既然他本質不變,那趙陌受了氣,難道還不許他發洩一下嗎?
小夥伴也是挺可憐的,除了她這裡,他還能上哪兒發洩去?
於是她就聽趙陌吐嘈了半日趙碩如何對嫡長子漠不關心,回到京城想要讓嫡長子住到自家去,為的只是要趙陌進宮時捎帶上他,至少也要在皇帝和太子面前多為他說幾句好話,爭取給他再謀一個好差事,或是進宮單獨面聖的恩典。趙碩還給兒子介紹了朝中最新動向,示意兒子多去親近那些近來風頭正盛的宗室皇親、勳貴高官,點出這些人哪個有年紀相仿的兒子可以結交為友,哪個有歲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