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一個貨色,他今後在外頭也抬不起頭來。再者,何氏那賤人當初陷害你母親,要壞她的名聲,還在縣裡傳她的閒話。那些話雖然咱們家早就澄清過了,但依然還有人私下唸叨兩句,什麼空穴來風,未必無因。你想想,在熟悉你母親的米脂縣尚且如此,更何況是沒人認得你母親的京城呢?那種名聲,哪怕是沾上一點,都叫人噁心,沒得讓你母親死了也不得安寧。你表舅也要受牽連。我和你祖父都知道,這事兒委屈了你父親和你,我們也對不住你母親。可活下來的人,還得要過日子呀。”
秦含真抿著嘴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那就跟長房的人說實話吧。讓他們去攔著何氏。管她在京城傍上了誰家呢,除非是皇上,不然誰家還能逼著我們永嘉侯府做什麼不想做的事嗎?”
牛氏聽得笑了:“那賤人哪兒來的福氣能認得皇上?想必不是晉王世子家,就是哪家官員吧?我看那個晉王世子家更有可能,不是說何子煜從前是晉王妃莊子上的人麼?”
秦含真哂道:“晉王世子已經不是晉王世子了,不過就是個尋常宗室子弟。往日我聽他的傳聞,都不是什麼好話,怎麼如今他忽然變成了善心人士,肯收容一個他母親私房莊子上曾經的工作人員的妹妹和外甥女了?”
牛氏道:“不過是添兩雙筷子罷了,能有多費事?天曉得這位前任晉王世子是不是真的知道有何氏這麼一個人,不是說何氏跟那家的太太更熟悉些麼?”
秦含真撇撇嘴:“又是王家。這個王家怎麼就陰魂不散呢?長房的二伯母早就跟王家長房的人翻臉了,王家的姑奶奶怎麼還有臉為一個不相干的婦人撐腰?”
秦柏搖了搖頭:“王家無論如何也沒有插手此事的理由。他們如今估計也沒功夫去管這等閒事了。”太子平安復出,王家先後支援了兩位宗室子弟去爭儲位都失敗了,這時候正該老實些,否則隨時都會被東宮一脈的官員盯上的。
牛氏說:“誰管王家怎麼樣?我就怕那賤人見到了梓哥兒,哄得梓哥兒跟她走了,又或是哄得梓哥兒跟我們過不去。如今我們夫妻不在家,平哥又要外放,只能指望長房的人照看梓哥兒,叫人如何放心?桑姐兒方才說得有理,還是跟長房的人說清楚吧。他們也多少聽說過些秦王那事兒,又都是自家人,就照實說好了。”
秦含真撇了撇嘴:“梓哥兒如今也大了,這一年多里跟著祖父讀書,也明白些粗淺道理。只要好生跟他解釋清楚,他應該不會繼續盲目信任何氏的。如果他真要犯糊塗了,我們只需要跟何氏說,我父親和二叔就快要娶親了,到時候自會有新的子嗣,梓哥兒就不再是唯一的男丁,沒那麼金貴了。何氏如果真的想把兒子帶走,說不定還幫我們家解決了一個難題呢。何氏若是真心關懷梓哥兒,剛到京城就該找上門去了,現在才露面,誰信她是真心想兒子了?定有別的圖謀!我看到時候不用我們開口,她就會丟下梓哥兒再次跑了。”
牛氏嗔怒著拍了她一記:“胡說!無論梓哥兒是不是唯一的男丁,咱們秦家的孩子,也沒有交到外姓人手中的道理。你從前也挺疼梓哥兒的,怎麼如今明知道他什麼都不懂,還要遷怒到他身上?”
秦含真面色微紅,也有些不好意思,嘟囔道:“我這不是覺得咱們家面對何氏的時候太過心慈手軟了嗎?我孃的一條人命還在那裡呢,何氏做了孽卻還能把日子過得風生水起,我看了就覺得不順眼!”
牛氏嘆了口氣,看向秦柏。夫妻倆都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過重視梓哥兒的心情,反倒忽略了孫女的想法?為了一個孫子,傷了兒子與孫女的心,也是得不償失。
秦柏寫信回京,問兒子到底升了什麼官,要外放到哪裡去,是否來得及跟他們夫妻再見一面?還有梓哥兒要如何安排,是留在京中還是別的什麼,都要問清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