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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值得嗎”這道念頭短暫升起,被他丟棄。
這一切當然值得。
馬特烏斯只在宴會前幾分鐘露面,然後悄然離開市政廳,騎士帶領著找到農田與河流旁的陸離。
冰冷河水湍急流過地下城原野,可惜三米寬的溪流難稱河水,直徑約500碼的農田也與原野無關。
而且地下城仍然只能倚靠舊下水道的物資。即使秋季作物收穫也不會改變這一結局:現有農作物產量根本不可能贍養整個維納地下城居民,甚至五座農田也養不起其中一座地下城。
地下城有的只是潛力,無論居民區還是農田區都可以繼續擴張,只是後者需等陸離下次來維納避難區,或他們找到淨化泥土的辦法。
或陸離奪回光明之地。
屆時光明之地將能捕撈海灣周圍漁獲,如果海里存在還可以稱之為魚。
馬特烏斯看到陸離時,他額頭桂冠不再環繞,化為一條樹枝被他拿著,接觸河水。
地下水只是表面清澈純淨。
這些冰雪消融滲透進地層,裹挾著來自地表的汙染。
或許燒沸能讓汙染消除些許,但也只是些許,而且地下城無力承擔奢侈的燒水行為。
他們沒有煤炭,也沒那麼多木頭。
“優先解決食物和水的汙染,可以從‘淨化藥劑’開始研究。”陸離對趕來的馬特烏斯說。“蠕蟲會幫你們尋找地下城周邊的礦產資源。”
儘管沼澤之母和扭曲之影讓低理智值綜合徵和畸變市民有了退路,但那是條無法回頭的道路,它們或許仍有人類的核心與意識,但已與人類的本質漸行漸遠。
而礦產資源能讓地下城開始發展。雖然同樣深居地底的地居人商行可以弄到已知任何礦物,但就和地下城有一半屬於農田一樣——將生存希望寄託於其他存在等於放棄掌握生存的權利。
如果舊下水道停止供應物資,維納地下城會在十天內只剩下百分之一人口。
“維納人類大學已經開始挑選教授與老師準備授課,您帶來的書籍和配方也由報社印刷。”馬特烏斯回答。
“讓他們保持和光明之地的交流,商人會擔任郵差。”
馬特烏斯答應下來,然後意識到什麼略微沉默後問:“您準備離開了嗎?”
“嗯,是時候了。”
陸離任由澤之母的枝條攀上肩膀,爬回頭頂銜接成環。
他們已在維納地下城停留了一個月,時間步入四月初。
離雨季還有三個月,離怪異之霧靠近港口還有兩個月,離漩渦之地接壤餘燼區還有一個月。
安德莉亞多了一艘同伴,扭曲教徒增加一千四百名教徒。
再拖延也不會讓瑪瑙湖營地的力量產生質變……該回去準備奪回光明之地了。
“維納地下城不會忘記諸位的付出。”馬特烏斯摘下帽子印在胸膛,向陸離他們行禮:“我也不會忘記承諾……”
陸離他們的離開不會人盡皆知。
只有護送馬特烏斯前往地表的騎士團和訊息靈通的一些人知曉訊息,對於大部分市民來說,那些可怕又友善的異教徒只是不再隨處都是,不過如果去教堂還是能夠看見他們。
遺憾的是,地表此時正被寂靜時分籠罩。
災禍降臨他們的送別劃上不圓滿的句號,馬特烏斯用布條矇住嘴巴,所有維納人都會這麼做,用來提醒自己:寂靜時分正在肆虐。
幾十分鐘後,馬特烏斯不捨地站在港口,注視安德莉亞與海姆格魯號漸漸駛離海灣,消失在正午的幽暗中。
歸途
兩道陰影航行在猶如地底的晦暗無光海洋。
熄火的海姆格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