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去?”
宛琴睜大了雙眼,有些懷疑謝慕林是不是弄錯了:“二姑娘,你真聽到方……咳,聽到錢媽媽這麼說了?”
謝慕林低頭抽泣:“大概就是這個意思,若不是親耳聽到,我又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可錢媽媽見我在旁,還兇巴巴地把我罵走了,說我不該偷聽……”
宛琴的臉色已經黑了。
她隱約猜到了原委:大理寺那邊既然已經翻找出了謝璞給曹家——或者說是曹家背後的皇后與太子——送錢送禮的賬簿,跟河工銀案子有了出入,案子就有了疑點。王知府的罪行只等大理寺的人從東昌府回來,就能定下,澄清謝璞罪名的日子也就不遠了。謝璞這趟多半是有驚無險的。
但方聞山通知曹氏壯士斷腕,卻是在暗示謝璞罪名已定,叫她放心與丈夫決裂的意思。曹氏信了照做,謝璞那邊卻被證明是清白的,那口口聲聲說丈夫有罪,要與他和離的曹氏,將來要如何面對世人的目光呢?
是有眼無珠,還是冷酷無情?
而曹氏一旦和離,便無法回頭了。平南伯是一定要促成她與方聞山的婚姻的。到時候,她再嫁的訊息傳出,又會是什麼名聲?
這與計劃中曹氏要塑造的“不堪與罪人為伍而毅然休夫的貞烈女子”形象,相差太遠了。
但方聞山卻不見得會在乎這些。他只是要跟心心念唸了十幾二十年的心上人成婚罷了。倘若曹氏因為謝璞未能被成功陷害而放棄和離,那他又如何能娶到她呢?
宛琴跟在曹氏身邊侍候多年,對於方聞山的性情為人有一定的瞭解。
那是個狠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他會不會為了娶到曹氏,哪怕明知曹氏會陷入何等尷尬境地,也毫不在乎呢?
宛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謝慕林還在小聲絮叨:“四弟四妹年紀小,身體弱,如今還都病著,琴姨娘可要好好照顧他們。你孃家人應該會把他們接回去吧?不會欺負他們吧?琴姨娘怎麼說也是平南伯府出身的,伯孃不會不管你,是我杞人憂天了,我只是擔心四弟四妹……”
宛琴卻沒理會,猛然起身衝到窗前,看著上房方向,曹氏高昂著額頭,彷彿在慷慨激昂地說著什麼的背影,心直往下沉。
她揪住了一旁面露喜色的錢媽媽:“你沒告訴太太,官兵搜到了賬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