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土廟的後院並不大,約摸只有半畝大小,藉著昏暗的月光,李儷君可以看到幾間靠牆搭起的棚子俱已倒塌,大大小小的碎磚石瓦滿布地面,井臺也塌了幾塊磚,倒是院子一角的老樹依舊挺拔茂盛,即使在這乾旱的天氣裡,依然十分精神。
玄應道人領著李儷君來到老樹跟前,指著樹旁的一塊表面格外光滑的大石頭道:“這就是入口了。你只需要摸著這塊石頭,心裡默唸一句‘真仙在上’,便可以進入集市。集市另一頭的出口處,也有這麼一棵老樹,老樹邊上也有一塊差不多大小的石頭。用同樣的方法就可以從集市離開了。”
李儷君聽得挑眉:“這個口令……是你們真仙觀的人想出來的吧?”
玄應道人哈哈笑了幾聲,捻著鬍子露出自得之色:“當年我們真仙觀的金丹真人還年輕的時候,在外遊歷,認識了幾位道友,時常在山門外相聚,就合力弄了這麼一個地方。後來那些別派先輩相繼凋零,只有金丹真人他老人家一路走到了今天。真人覺得這麼個好地方就此荒廢了太可惜,便改為公開的修真集市,方便關中一帶的同道們。任何第一次到此地的修行者,有真仙觀弟子帶領,都能知道正確的出入口令。”
李儷君也猜到是這樣的了。若不是真仙觀的死忠,又怎會給一個公開的修真集市起“真仙在上”這種口令呢?不過真仙觀那位金丹真人的做法沒問題嗎?明明是他與幾位朋友合力弄出來的空間,等朋友死光了,他就把這裡改造成自己的地盤了,還弄了這麼一個口令。難道他的朋友就沒有師門與後代了嗎?他這是直接將所有人共同擁有的財產全都佔為己有了?
想到這裡,李儷君心裡就有點不爽。她又不是真打算要改投真仙觀,還非得念出這麼一句口令,才能進出集市,實在叫人憋屈!這種小機關,想必是某種法陣的應用吧?改日她研究一下,看能不能繞過口令,直接進入,也省了麻煩。
玄應道人不知道李儷君心裡在想什麼,他還十分驕傲地為她介紹起了自家先輩建立這處集市時的經歷,全然忽略了其他的創業者們。李儷君不得不找機會打斷了他的話:“玄應師兄,我們是不是該進去了?集市這時候已經開始了吧?”
玄應道人這才意猶未盡地住了口:“是該進去了。這裡一次只能容一人進入,我先進去,你隨後跟來。”說完便摸著那塊光滑的大石頭,念一句“真仙在上”,隨後便整個人消失了。
李儷君看了看周圍,輕風帶來了附近陌生人的氣息,不知是否其他的修行者正往老廟這邊走來。她暫時不想認識新朋友,便迅速給自己套上連帽斗篷,戴上口罩,摸著石頭默唸一句口令,消失在了原地。
李儷君只覺得眼前一黑,隨即又恢復了光明,似乎在一秒鐘內,就來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地方。
這裡光線明亮,恍如白晝,是一處街角,旁邊種著一棵歪脖子老樹,樹下有一塊半人高的大石頭,表面光滑。玄應道人就站在石頭旁邊。
他有些驚訝地上下打量了李儷君的打扮幾眼:“這就裝扮上了?你臉上蒙的這是什麼?”
李儷君給他簡單介紹了一下口罩的功能,還問他:“師兄要不要買一個?小妹這裡還有,本來是準備拿到集市上來碰碰運氣的。”
玄應道人打了個哈哈,擺手道:“免了,我用不著這個。”他常年駐守咸陽城的棲遊觀,一天到晚忙著煉丹,偶爾帶徒弟出去拜訪個朋友,每年固定幾次到修真集市裡賣丹藥,基本不會有出門遊歷、探險的時候。他也沒有遮掩自個兒面容的需求。關中一帶的修行者,修為到達一定水平的人都認識他,對他還十分客氣敬重。因為他是周邊地區最有名的煉丹師之一,經常有熟客上門來購丹。就算真遇上什麼窮兇極惡之徒,通常也不會對他不利。因為他死了,整個關中都未必能再找到一個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