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儷君知道,這個謊是不可能一直撒下去的。
如果李祏只是帶個路,讓她知道去地府的路要怎麼走,如何找魂,那等她將來築了基,聯絡上了師門與同伴,讓人來把那位大能給制住了,使他不能再控制地府,到時候她再想要去見母親也好,接母親也罷,都不是什麼難事。
可李祏不打算帶她進地府,而是計劃直接從地府裡領魂出來見她,她若不說清楚要見的是誰,根本見不到母親本魂。隨便說個人名,對方出來後也不會配合她撒謊,照樣是要穿幫的。既然都要穿幫,若見不到母親,她費這麼大的事,就不值當了。
思來想去,李儷君咬了咬牙,決定要冒一回險。
反正現在李溫齊不在場,李祏也是宗室子弟,看樣子對同為宗室的她還挺親近的,又積極地想要結交她背後的“金丹劍修師尊”。她手裡多少有點籌碼。
這麼想著,李儷君就問李祏:“我租下的洞府就在附近,那邊還算清靜。李祏師兄要不要過去坐坐?”
李祏倒是不想費這個事兒:“你不是急著見親人麼?我就不去歇腳了,否則方才直接留在師弟租的洞府裡,豈不是更省事?如今天已黑了,我們趁著夜色趕路,天亮前就能到地方,趕緊把事情辦完,明日我還能趕回總壇,替師弟善後。若是今晚不趕緊把你的事兒給辦好,我恐怕要幾日後才有空入蜀了。”
他隱隱有幾分察覺:“怎麼?方才你明明很急著去見親人,如今倒遲疑起來,有什麼不妥麼?若有為難之處,你就跟我說,能幫的,我一定會幫你一把。你我雖是頭一回見面,但同姓同宗,同根同源,本就不是外人。李氏宗室裡有修行天資的人本來就少,若我們之間還要有隔閡,無法互幫互助,修行路就走得更艱難了。那又何必非得走上這條路呢?在凡間享幾十年富貴尊榮,早早閉眼死了,一輩子都不知道那些殘酷的真相,豈不是更好?”
李儷君沉默了一下,掃視四周,見遠處有人經過,便對李祏道:“師兄說得有理。既如此,我們尋個清靜些的地方說話吧?”
李祏略猜到幾分:“怎麼?你那位親人的身份有問題?叫人知道了會有麻煩?”
李儷君也不回答,直接抬腿就走,李祏便知趣地跟上了。他雖然不知道這個小妹子在愁什麼,但他方才說的都是真心話,跟同姓同宗的修士有什麼好計較的?他也盼著這小妹子能修行順利,讓他們這些宗室修士更壯大一份力量。倘若將來能把她那位金丹劍修師尊介紹給他們師徒幾個,那就更好了。
李儷君出了王家莊,便朝著首陽山的方向前進。她記得李溫齊當初就是從那邊借道入蜀的。幾個月前她在秦嶺地區繞道時,也曾到那邊去過,大致知道路怎麼走,哪些地方又偏僻無人,適合談話。
她與李祏一前一後,來到一處山崖邊。這裡有個二三十平方米大小的長方形平臺,前方是緩坡,高而不危,視野開闊,兩邊都有寬敞平坦的山路可走,後方有絕壁,別說聊天了,就是在這裡打架,也勉強夠使了。而且這裡並非交通要道,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有人經過的。若有人靠***臺上的人也能立刻發覺。在這種地方談論機密之事,不愁會隔牆有耳。
到了這裡,李儷君才對李祏道:“我得向師兄道個歉。方才當著李溫齊的面,我沒辦法說實話。我其實不是濟陰郡王府家的七娘子,我……我是隋王府的四娘子。”
“隋王府……”李祏怔了一怔,就反應過來,“那你……你是師弟的姐妹或堂姐妹?!”
“是姐妹,至於是姐還是妹,就說不清楚了。”李儷君苦笑,“我現在年紀比他小,但上輩子他是我的六弟。只不過那時候的我,據說出生日期跟這輩子不一樣,長相也有差別。今日在山路上,他竟然沒認出我來,我也挺吃驚的。在我母親去世後,他來過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