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沒事……俺什麼事都沒有!你看錯了!”
呂嬤嬤餵過鼠大王幾頓飯,心裡對它沒什麼畏懼之心,此時關心的想法佔了上風,頓時掀了供桌的繡帷,讓鼠大王整隻鼠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身上的傷再也掩飾不住了。
只見它身上東焦一塊,西黑一團,幾乎找不到一塊好點兒的皮,整隻鼠狼狽不已,就連鬍鬚都少了一半,爪子上也纏著布條,布條上沾著斑斑血跡,顯然受傷不輕。
呂嬤嬤一看就心疼了:“這是怎麼回事?哪個混賬傷的你?!”
鼠大王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恨不得立時逃走,卻被她雙手一撈,就輕輕抱到了懷中,滿嘴都是心疼的話。它想起過去從她手中吃到的好東西,整隻鼠稍稍放鬆了些,便抽抽答答地哭了起來:“阿呂……俺老家叫人佔了去。俺不依,要跟那畜牲做過一場,把它趕跑了。誰知它那麼壞,寧可自己送了命,也要在道士面前告俺的黑狀,說俺是隻壞妖精。那個壞道士張嘴就說俺是害人的妖怪,要打死俺。俺實在不是他的對手,不但這些年積攢的金子全落到他手裡,連金精都叫他搶了去……”
呂嬤嬤其實並沒有完全聽懂鼠大王的話,但也聽得出來,它是受了欺負了。她忙道:“你是受了傷後逃回來的?那怎麼不吭聲呢?這幾日可餓著了?身上的傷可用了藥?”
鼠大王一邊抽泣,一邊搖自己的小腦袋。它上哪裡找藥去?全副身家都落在別人手裡,自己什麼都沒有了。這一路上,還是靠偷吃才沒餓著。可回到劉家莊,它想起這裡的鄉親對它的好,就不想再偷吃了,只敢偷廟裡的供品。反正土地老爺是它老鄰居,應該不介意幫襯它些。
沒有了金精,它修煉的效率大不如前,但劉家莊算是它的地盤,它在此可以安心休養,總比在路上安穩些。可昨兒夜裡,它剛剛藉著月光修煉了一會兒,正在要緊關頭上呢,月亮就忽然不見了,害得它幾日的積累都泡了湯。它一時受不了委屈,想起這些日子吃的苦頭,就忍不住哭了起來,怎麼止都止不住,直哭到天亮,它哭累了,身體倦極睡著了為止。
這幾日它躲在廟裡,其實也曾多次遇到村民來燒香拜神。大家都在為今年的旱情發愁,有人抱怨土地神受了大家多時的香火,卻不肯顯一回靈。還有人唸叨起鼠大王這隻遠去的神鼠,說它要是還在,就能幫忙挖挖溝渠,鑽鑽水井。也有人說,它沒有多大的本事,只能吃白飯罷了,不然怎麼就不能給大家下幾場雨呢?旱情才起,它就跑了,白費了大家這幾個月供奉的飯,云云。
鼠大王確實沒本事呼風喚雨,如今連溝渠都挖不了,聽著這些抱怨,心情越發低落,再也不想在人前露臉了。
呂嬤嬤聽完了然。她看著手裡的小老鼠,依然還是那麼招人喜歡。她想了想,小聲問:“大王,你要是不想在這兒待了,不如……跟我回去,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