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原來喬閣老是來誅心的。行,這些話我記住了,此刻起,我會有自知之明,您可心安了。”
“談不上誅心,我要真存了那心思,少不得仔仔細細地把你和雙月兒比較一番,她身在泥沼卻潔身自好,活出了風骨和傲氣,赴死時也能挺直脊樑。”喬景和稍稍頓了頓,微眯了眸子凝著她,“而你呢?有一位鐵骨錚錚的兄長,有良師益友在側,卻被最下作的人算計,之後毫無作為,只是受制於人。唉——我只是在想,雙月兒和你是不是投錯了胎?如果她是你,如果你是她,情形便頗有看頭了。現在這算是怎麼回事兒?尤其你,除了令人作嘔,還剩下什麼?”
陸雁臨騰一下紅了臉,繼而別轉臉。
喬景和的語聲仍舊很和緩:“我有時又會想,你必然知曉自己必死無疑,那麼在死之前,能不能把你已經摺了的脊樑骨挺起來,把你丟掉的被人肆意踐踏的尊嚴找回來?”
陸雁臨似是沒聽到,一動不動地望著別處。
“唆使你鑄成大錯的人,也就是付雲橋,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喬景和不在乎她的態度,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他只是為了幫晉陽公主麼?晉陽的確是得不到就毀掉的性子,可是這樣惡毒的手段,晉陽若事先知情,不會允許。
“她再如何目中無人,也會料定真相大白時,太后娘娘會恨她到什麼地步,會因此而收斂幾分。她就算是野心最盛的時候,也只敢說自己能扳倒太后,而不是除掉太后,只要太后在,便一定會報仇雪恨。要不然,她何至於連收留陸麒、楊楚成兩頭的叛徒都遮遮掩掩,只讓黨羽知情?”
“說了這麼多,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陸雁臨不得不接話了,不耐煩地道,“你是不是認為,一切都是付雲橋瞞著晉陽做的?那不也在情理之中麼?幕僚本就不需要向東家稟明每一件事是如何做成的,讓東家看到事情的結果即可。”
“我的意思是,付雲橋用的招數歹毒至此,只能是因恨意而起。”喬景和道,“我不能確定的是,他是恨陸家、楊家,還是太后娘娘、張閣老、馬老將軍?”
他說的付雲橋恨的這些人,都是非常有可能的,因為裴行昭與陸麒、楊楚成是過命之交,同時,張閣老和馬老將軍都算是她的伯樂。五個人之間算是有著無形的一條情分做成的鎖鏈,被緊緊地綁在一起,哪一個出事,其餘四人不論在情分還是前程上,都會遭受到一定程度的打擊和阻礙。
“付雲橋的確可能是因恨意而起,但這份恨意就不能是對先帝對朝廷的麼?”陸雁臨道,“今兒你提到了太宗皇帝,我就也想起來了,我們的太后娘娘對太宗,便有著很深的憎恨。難道付雲橋就不能憎恨先帝,才殺害先帝重用的名將麼?”
“若真的恨先帝,為何不盡早毀了晉陽?對他來說並非難事。”
“晉陽不是已經死了麼?”陸雁臨瞥了喬景和一眼,“你又怎麼能斷定,那位威風八面的公主的死路,不是他給鋪好的?”
喬景和失笑,“賬不是這麼個演算法吧?
不論如何,先帝總歸是看重晉陽的。付雲橋若是恨先帝,為何不讓先帝嘗一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滋味?帝王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倚重的女兒紅顏早逝,總歸是個打擊。
“可晉陽是怎麼死的?不用明說,你我都清楚。難道太后娘娘會因為一個長公主的死而多一絲歡喜麼?不過是除掉了一塊攔路石而已,對太后而言算得了什麼?”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陸雁臨更不耐煩了,“你說的這些,我沒法子反駁,那麼,就當你說中了,付雲橋恨我哥哥,或者是楊家哥哥,要麼就是太后或兩位重臣。
“可現在他恨不恨的還有什麼意義?
“他已經是生不如死,活得還不如豬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