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嗎?
非常開心。
包廂裡沒有鏡子,他沒辦法看自己臉上烙下的唇印,只能伸手,按照記憶模糊地摸自己左臉頰。
他沒擦唇印,沉著張冰山臉走出包廂。
沿途間,遇到會所的侍應生,侍應生畢恭畢敬地朝他喊了聲「四少爺」,漫不經意掃過去的目光驟然停住。眼裡,有驚訝,有錯愕,還有荒謬。
「你的臉……」
容屹眉目凜冽,揚了揚眉,不可一世的傲慢:「怎麼?」
侍應生自知僭越,失言,忙搖頭:「沒什麼,沒什麼……」
容屹頂著臉上的鮮明似櫻桃色的吻痕,不知路過了多少個侍應生,他面不改色,好似渾不在意。倘若霍氏其餘三位總經理在,都會知道他現在的心情。
哪兒是渾不在意啊。
是得意洋洋地和全世界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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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漪回到包廂裡時,情緒早已平復。
她不動聲色地坐下,沒過一會兒,侍應生推著菜進入包廂。意外的是,後續接連上了十來份未知名的甜品。
「我們沒點甜品。」方清漪說。
侍應生端著訓練有素的笑,一板一眼地說:「這是會所的新甜品,還沒有上選單,四少爺讓後廚送到您這兒來讓您先嘗嘗。」
方清漪下意識打量了眼方正鄴。
方正鄴一臉若有所思。
看的方清漪心緒不寧,生怕被他看出點兒什麼來。
未幾,方正鄴感慨:「看得出來,你倆以前關係挺不錯的,要不然容屹也不會對你這個鄰居姐姐照顧有加,還讓人上這麼多甜品給你。」
慶幸於她父親堪比沒有的眼力見,方清漪鬆了口氣。
她清清淡淡地笑著:「您別老一口一個』姐姐』,容屹聽到該不開心了。」
方正鄴疑惑:「我記得容屹才二十四歲吧?他比你還小三歲呢,叫你一聲姐姐不挺正常的嗎?」
「他不喜歡別人把他當小孩兒。」
「年齡擺在那兒。」
「年齡都是虛的,人和人相處,又不是靠年齡。」
聞言,方正鄴虛晃了下頭,諄諄教導的無奈口吻:「你們年輕人現在越來越不懂長幼有序了,年紀擺在那兒,不管怎麼樣,他就是得叫你一聲姐姐的。」
方清漪對方正鄴的說教,一直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
她吃著容屹送來的甜品,敷衍地應付著父親說的話,「嗯……對……爸,您以前不是新聞系轉的金融系吧?是學漢語言的吧?」
方正鄴哪兒聽不出來她在嘲諷自己古板傳統,但還是強調:「這都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
方清漪索性不聽了,認認真真低頭吃甜食。
一頓飯到最後,甜食收尾。
方正鄴下午還要回公司看檔案,離開前,叮囑方清漪在外面照顧好自己,要是受委屈了及時打電話給他,他會幫她處理任何瑣事。
「爸爸,我不是小孩子了。」方清漪哭笑不得,推搡著他,「您快上車吧,司機都等急了。」
「在爸爸眼裡,你永遠是小孩。」方正鄴臨上車,又繞回來,「沒錢了記得和爸爸說。」
「我刷著您的副卡。」方清漪提醒。
副卡永遠不會有餘額不足的情況,也不會有限額的情況。
方正鄴笑容慈藹,直到車後面響起一連串催促的鳴笛聲,他才戀戀不捨地上車離開。
目送他車消失於自己的視線裡,方清漪眯縫著眼,感受到夏天的燥熱,樹蔭遮蔽了大部分的陽光,零落的碎光落在她身上,溫度燙的懾人。
據說,今日最高溫度有三十九度。
體感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