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多時辰,抬頭一陣低頭一陣,也說不上是睡著了還是清醒著,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推搡肩頭:“醒醒,嘿,醒醒。”
劉琰睡眼惺忪望著唐翔,打一個哈欠站起身敲打大門。老太監探出身,看到劉琰來訪習慣性露出笑臉,請字剛說出一半瞅見唐翔。老太監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遊動,笑容也變得狡黠起來。
好像是個人就具備一眼看穿始末的本事,經驗一定不可或缺,然而,這樣的本事不僅僅只憑經驗。劉琰莫名有種感覺,許昌,不,整個大漢官場,就自己是資訊最閉塞的那個人。
弘農夫人手拿文書仔細觀瞧,見到簽押司徒印信時表情略顯驚訝。靜靜聽著劉琰說明完畢,
這才微微躬身:“司徒美意我家感激不盡。”
唐翔反覆端詳印信痕跡確實是真,剛要開口致謝,劉琰直接催促:“唐兄切莫遲疑,速去司空幕府呈報東曹。”
兄妹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得到妹妹眼神認可後,唐翔不再怠慢起身快步趕去東曹。
唐姬有些事想問清楚:“你知道後果嗎?”
“死不了。”劉琰內心焦急,隨意應付兩句就告辭,事情要辦圓滿,還少不得去司馬防那裡跑一趟。
“鞋髒了。”唐姬笑容親切指著劉琰那雙繡鞋,穿了這麼久始終沒換過,灰濛濛都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不髒,洗得次數多掉色罷了。”
唐姬手指勾勾,劉琰不得已脫下鞋遞過去,確實不算髒但是掉色得厲害,鞋底已經薄得不成樣子,腳掌位置眼看就要磨漏。
“換一雙吧新鞋吧。”
可能是觸動了內心深處哪一個痛點,劉琰眼圈泛紅,藍色眸子直勾勾望著面前,盯得唐姬心裡發毛下意識伸出雙腳。
劉琰輕聲嘆息,俯下身脫鞋換到自己腳上,走出兩步忽然轉回身,彎腰低頭伸出雙手。
唐姬看了看手上舊鞋,又看向劉琰非常困惑:“為什麼?”
“情深不願棄。”
唐姬深吸口氣,一雙舊鞋緊緊攥在手中:“不棄。”
唐姬本就蕙心蘭質,經歷過磨難很多事情雖不能完全看通透,但見微知著的本事卻有,沒問劉琰去找司馬防有什麼目的,借了馬車又對家中老太監吩咐幾句。
弘農夫人是侯爵待遇同時也是皇親,侯爵講話稱為“令旨”皇親叫“敕旨”。無論是哪一類那老太監都不敢怠慢,領了旨意陪著劉琰一路來到司馬防住處。
“司徒公果真如此決定?”司馬防問話時手上不停,片刻後按對方請求寫完舉薦書,
得知劉琰來訪他故意拖延了很久才出來見面,等到對方將前因後果都講完,時間已經臨近黃昏了。
“大勢擋不住幹嘛要擋,左右逢源一樣少不得我家助力。”
司馬防冷哼一聲表示不屑:“潁川那邊你自己去辦。”
“這麼大人情還是京兆出面為好。”
“人情賣與你家。”
“那不成了居中串聯,好說不好聽,引起誤會更無必要。”
司馬防覺得好笑,忍不住就索性笑出聲來:“你不是正在串聯嗎?”
“所幸沒有閉環,所以才請京府出面走完這最後一步。”
“不去。”司馬防將舉薦書隨手甩出,站起身開口送客。
“京府!”劉琰真急了,爬到司馬防跟前,對方拒絕得乾脆,耽誤下去怕要前功盡棄:“馬上黃昏,我再去找潁川怕是來不及回家啊。”
司馬防揪住劉琰衣領拽到眼前,隱約看到脖頸上絲帶,探手深入抓出一枚鑰匙,冷笑一聲又塞了回去:“你有得選。”
劉琰一臉沮喪,原本想了一夜話術,各種分支都預演過,唯獨沒推算出司馬防拖時間,現在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