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家裡老人孩子沒人照顧,欠一屁股債還良善?!你們他媽還是不是個人!”劉琰一腳踢去,那漢子只晃了晃竟然沒被踢動,捱了打反而跪在地上縮得更緊:“爺爺說我是啥就是啥!”
“做的好!不愧是我大漢子民,好子民!”張則抓住劉琰拽到身後,對著百姓繼續大聲喊道:“在下臥虎張則,我很感動,為你們而感動!各位鄉親有認得我的,有不認得我的,這都不重要,因為我們都是大漢人,都流著一樣的血!”
張則幾步踩上一塊大石:“沒有國哪有家!我等能在此安生享受太平,靠誰!靠的是無數官吏大族替我等負重前行!人固然有好有壞,然而在下相信,絕大多數人心念是好的,好人為了國家繁榮昌盛默默付出,我們卻在這裡阻擾發展,想想關中殺戮,想想幽州餓殍,平和安樂來之不易,來之不易呀!”
張則說到激動處揮舞雙臂,眼角噙淚感動到不能自已:“困難只是暫時,想想以後太平盛世的富足生活,需要誰?需要你,需要我,需要千千萬萬人團結一心,共同努力!奮鬥!”
隨著張則振臂高呼,縣丞走上前同樣高舉雙臂聲嘶力竭:“大漢萬年!有榮與焉!”
劉琰嘆息著擦去眼淚默默走回,路邊灌木枯枝下坐著一枯瘦女子,蓬頭垢面衣衫襤褸,骯髒的頭皮上垂落幾根稀疏乾枯的亂髮,顫巍巍有氣無力的樣子像個髒骷髏。
女人懷中抱著個孩子,孩子沒有雙腿髒髒的看不出年紀,癱軟在懷裡縮成一團,身子還沒有腦袋大,看起來一個陶碗就能盛得下。
生人路過那女子嚇得直往後縮,劉琰咬著嘴唇看著女人懷中小孩,一陣莫名悲哀襲來只想快速離開,剛走出幾步又停住,掏出所有錢直接扔到地上。
“你這是害她。”張則衝過來拾起錢,仔細尋找確認沒落下一枚才塞回劉琰手裡。
劉琰流著淚冷笑:“還能活幾天?死前換個餅子吃也好。”
聽到餅子那女人身形一顫,咧開嘴露出討好般的笑意,長期營養不良導致沒剩幾顆牙齒,嘴裡黑洞洞的滿是泥土,此時她緩緩抬起乾癟的黑手,眼神滿是希翼:“鴨兒,我的鴨兒想吃口餅子。”
彷彿有一道閃電劈中心頭,劉琰眼前突然一黑踉蹌後退,胸口幾乎喘不上氣來。
張則緊忙扶住:“沒事吧?”
“沒事,餅,餅子。。。。。。”
張則快步回身取來餅子,摻合在一碗涼水裡遞給女子。
那女子端著碗吞幾下口水,顫巍巍喂到孩子嘴邊,邊喂邊開口唸叨著什麼。劉琰狠狠擦了擦眼睛,心臟劇烈跳動,感覺下一刻就蹦出嗓子眼兒,伸出手縮回來,再伸出去再縮回來,猶猶豫豫神情抑制不住的驚恐。
張則看清情形拉起人就走,沒走幾步劉琰瘋了一樣甩脫,幾步跑近女子身前,朝懷中女孩鼻下探出手,只一瞬手指帶動全身劇烈顫抖,淚水遮住雙眼張開嘴想哭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耳畔傳來張則呼喚,似夢似醒只覺眼中一片混沌,扭頭望見城牆自遠處慢慢接近,那道城牆似曾相識,散亂的拒馬阻擋城牆,高高的牆跺緊鄰深深的壕溝,矗立在眼前如此親切又無比冷漠。
“牧子?”劉琰迎著城牆走去,絆了一跤好懸摔倒:“大角在哪邊?”說完咧嘴笑笑拍打身側空氣:“說得對,大白天哪找星宿去?”
周遭再次混沌起來,猶如置身於一場迷離的夢境中,又似乎仍舊保持著幾分清醒,似夢非夢半夢半醒之間,彷彿在一片無邊無際的虛無中游離。
不知過了多久,腳下似乎踩到堅實,定下心神仔細看去,熟悉感傳來,薄縣城牆竟赫然在腳下浮現而出。
城牆下方一團黑洞洞深不見底,宛如一道無底的深淵。虛空不停變換逐漸有形有質,在深淵四周不停地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