肱骨放回鍋裡繼續煮,美美地喝上幾口肉湯,砸吧回味隨意問道:“還有肉沒?”
“有的,有的,還有頭,還有屁股,你藏的。”
“我藏的?”
“是呀,開始還陪我玩,後來總睡覺,餓得慌給你打死了。”
感嘆了一下寵物悲慘的命運,繼續開口:“我為什麼把肉藏起來呀,有人搶嗎?”
“大官不讓吃,說吃了得病,你就藏起來了。”
臭肉吃了是會得病,心裡贊同這個主張,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語氣有些著急,似乎怕過一會兒又忘記:“哦,著是什麼地方?”
“咱家呀。”
“我的意思是這是什麼城?”
“咱家城呀。”
算了別問她了,想來這處大宅院應該屬於自己,還是先填飽肚子回頭再問也不遲,肱骨入口之後口感滑嫩,很奇特有股子家味兒,無論是口感還是味道這肉絕對不是狗肉。疑惑擋不住口欲,三兩口浮肉啃了個七七八八。
探嘴去撕咬骨頭上黏連的筋膜,琢磨著一會兒找個什麼傢伙什把骨頭砸開吸食骨髓,聽見院子裡有談話聲,像是鴨兒在和一個男子對話。
想到有成年人交流也不顧鍋裡的湯汁了,叼著肱骨走出了廚房,一個半大小子手上握著一塊白色的硬土塊兒,正比比劃劃和鴨兒談論著什麼。
“你打算吃這個?”手指著半大小子手裡的白色土塊兒,該是嘴裡嚼著肉話說含糊不清。
“真活了!”半大小子的驚訝只是一瞬,接著滿臉的驚喜,跪地膝行兩步嘴裡不停唸叨:“中山大公子來信啦。”
“是用箭射上城的。”
“信在孫書佐那,您快去看吧。”
“賞塊肉啊!”
連珠炮似的話語喊的人一陣恍惚,看著面前少年眼冒精光的樣子,甩手把肱骨拋過去:“湊合啃著,回頭再燉一鍋。”
那少年接過肱骨張嘴就啃,一旁的鴨兒說道:“牧子給我吃土,你打死他。”
“不可以隨意打人,你跟他說藏肉了嗎?”
“說啦,說啦,牧子不讓吃。”說完小手端起空碗嚷著:“還要,還要!”
那邊叫牧子的半大孩子已經把肱骨上剩餘的肉啃的精光,正用牙齒撕扯最後一點點筋膜,聽到兩人交談一下就愣住了,撕扯筋膜的嘴巴緩緩張開,不可置信的看著手中的骨頭,嘴裡叨唸:“是那肉,是那肉。”
說完緊忙把骨頭扔出老遠,伸出手指不停的扣著嗓子眼兒,扣了幾下便伸頭乾嘔,可剛剛吃進去的肉卻怎麼都吐不出來。
這副樣子誰看了都會奇怪,撿起地上的骨頭低頭去看他的臉,一隻手拍著他的肩膀安慰:“應該先喝點湯,等下我再煮一鍋。”
少年一個激靈,也不扣嗓子了慌忙擺手:“我不吃!我不吃!”邊說邊向後退,看到自己作勢要去拉他,站起來轉身就跑嘴裡還咿咿呀呀的怪叫。
“什麼毛病!”這裡讓人感覺莫名其妙,回頭看向鴨兒:“他剛才是不是說有信?”
鴨兒點點頭:“牧子說是你大兄。”
說話也不抬頭,伸舌頭舔舐碗上的油花篤定重複:“是你大兄,中山來的。”
不計較剛才了,現在應該關心信裡寫了什麼,興許能告訴出城後如何匯合。這裡一定發生饑荒了,家裡肉應該也不會多,從外地來一定帶有吃食,能跟著他們離開這裡最好。問了鴨兒怎麼找孫書佐,囑咐兩句不要亂跑乖乖等我回來之類的話,轉身離開了大宅子。
也許是吃了東西,也許是正午的太陽很足,身上有些發熱,走路也不再歪歪扭扭,比起剛清醒那會兒腿腳利索多了。街上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各家各戶門窗緊閉,靜得詭異,靜得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