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道,“他是個很執拗,也是個一條道走到黑的人,或者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不管多強硬的鎮壓他都不可能屈服,從他還是一個孩子起。兩年半前的那次爭執我也大受打擊,那次震怒之後我也慢慢開始後悔,但我也知道後悔並沒有任何用處,所幸他雖然一直跟我對抗,但行事卻一直都是沉穩有度之人,在新安也並沒有我原先擔心的一蹶不振,他一直,有很強的生命力,是個很吸引人的人吧?只是半年前他回來,我聽到他說他跟你領證了,我讓人去查過你,說實話,那時候我還是不贊同你們的婚事的,”
他頓了頓,仔細看了一眼林溪,才慢慢繼續道,“這又是我的失誤了,因為根據當時查來的資料,說你性格軟弱,根本撐不起事,他在你們家住了兩年,你們兩個也並無交集,他完全是因為你奶奶,才答應的婚事,你們兩個並不合適。”
“但事實上是我錯了,”
他道,“我這個父親,在他的事情上,一直都在錯。我跟你說,並不是希望你原諒我,或者找你替我跟他和解,這些都沒有用,容家的事我會善後,也跟你鄭重道歉,我只懇請你,以後能跟他好好生活。”
林溪從他的臉上看到了後悔和悵惘。
但其實也就是僅此而已。
因為對他來說,只是幾句話,只是一句“是我錯了”,可是這後面卻是另一個人從出生懵懂無知的幼兒,到慢慢爬步,到現在的這二十多近三十年,這中間還隔了他母親的死。
林溪以前有時候還覺得她前世的父母挺不負責的,俊男靚女來電就結婚生了她,沒感覺了就離婚把她扔給外婆和保姆,自己在外繼續各自瀟灑,可現在才發現以前的她過得可真跟天堂一樣啊,至少衣食無憂沒人板著臉給她精神虐待,沒人要求她這要求她那,更沒人逼著她家族聯姻。
林溪並不想違心的去安慰面前的這位老人。
雖然一輩子剛強的老人那一絲的脆弱的確會讓人共情。
可他呢?
她心裡的共情都在另外一個人身上。
她一聲都沒吭,轉身就離開了梁老將軍的書房。
出去了好一會兒才感覺到呼吸慢慢順暢了起來。
只是這一刻,她已經覺得窒息。
過去二十多年,他過得到底是什麼日子啊?
她轉過身,就看到站在樓梯口的他。
穿著灰色的羊毛衫,黑色長褲,就那樣筆挺地站在那裡,看著她,約莫是看見她的情況不太好,皺了皺眉,面色就可見的沉了沉。
林溪才想起來,先前她讓他在外面等她。
在他準備跨步向她走過來之前,她已經衝他擺手,然後快步走了過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他低頭看她,面上怒氣已經隱現,道:“他說了什麼?”
“沒,沒有,”
林溪急忙道,“只是,他只是跟我說了容華安的事,跟我解釋以前容華安的事,我不高興,因為他說以前並沒有我,覺得看著容華安長大,說她性格好,跟你合適,才會促成你們的婚事,但那都是以前的事,可我還是不高興,不高興,為什麼從小跟你一起長大的不是我,一直在你身邊的不是我,所以我不高興。”
她語無倫次的說著,可是說著說著眼淚竟然就“撲簌簌”掉下來。
她是不高興,心裡難受得要命,堵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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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肇成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伸手抹了抹她的眼淚,可是她突然就跟水做的似的,眼淚不停溢位來,滾到他的手上。
他還從來沒看見她這樣哭過。
很早以前他倒是經常看到她哭,那是在六月他回北城之前,她奶奶去世前後,情況特殊,而且那時候他跟她不熟,記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