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為了應對發病,她對著師兄們都不知道砍過多少回。
雖然也砍不到人就是了。
白衣青年一手按著手腕,又在小臂要穴上點了兩下,身影一閃,手中已經多了一把短匕。
他的動作比她要快不少,輕鬆招架住來勢洶洶的冷刃,另一手捏了一顆光澤瑩潤的丹藥送進口中。
大概是解毒用的。
有些丹藥能同時對多種毒素起效,不過未必能夠徹底消除毒素,可能只是用來緩解痛苦或是抑制毒素揮發。
白衣青年的神情依然淡定自若,眉宇間卻隱隱多了一抹憂慮。
縱然那神情只是一閃而過,蘇陸仍然注意到了。
緊接著,她就覺得對方整個人的氣質有所變化,身上散發出的親切感淡了許多。
而且那一層美好的罩子彷彿也被打破,蘇陸已經可以將各種糟糕的詞堆到他身上了。
——這傢伙的魅術顯然撐不住了。
之前師兄們說過,魅修們不會隨意動怒,因為他們的情緒若是不穩定,其功法威力會大減。
除了憤怒之外,別的情緒當然也是一樣的。
譬如說恐懼。
“你怕了對吧?”
蘇陸歪了歪頭,“害怕你的藥解不了我的毒?你有這想法很正常,畢竟我,我娘及其祖輩皆混合了不同種類的毒蛇血脈,每個人都不一樣,傳到我這一代,誰知道是什麼毒?”
她並不清楚她們究竟是不是這樣。
但既然愁雲澗的蛇窟之中,遍佈著不同種族的蛇妖,而且她自己身上又呈現出不同蛇類的特性,事實應當也是如此了。
“而且我還毒死過比我高兩個境界的人——”
蘇陸一邊說一邊灌注靈力入刀身,消解了對方匕首內傳來的勁力。
兩人近在咫尺,白衣青年面露笑容,蘇陸能看到他臉上每個細微的變化。
“你以為我會信嗎?”
他淡淡地說著,聲音溫柔悅耳,神情似乎並無憂慮。
蘇陸挑眉,“你至少是金丹境魅修,還不能分辨我是不是在說謊麼?”
那人臉上仍然掛著微笑,眼神卻是暗沉下來,“你可知道我是什麼人?”
他手腕一轉,匕首上挑,硬生生格開了長刀,那半尺短刃橫空掠過,劃出一道鬼魅似的淺淡綠光。
蘇陸向後一避,他變招極快,短匕在指間飛舞旋轉,刀尖已經指向胸口要穴,又隱隱封鎖著另外兩個方向。
她心裡下意識生出一種怪異感覺,好像無論向哪裡閃避,都會被對方擊中。
因為這種想法,動作不由稍稍一緩。
然而只這片刻的猶豫,匕首已經襲至面前,如同飛蝶穿花一般,從晚霜的刀刃旁掠過。
強勁的靈力凝聚在刀尖。
她甚至看到刀身周邊扭曲的氣流,以及旋動著匯聚的綠光。
蘇陸抬起左手握住了匕首。
整個手掌已化作堅硬猙獰的利爪,與刀背相撞時發出鏗鏘交錯聲!
一股兇悍的靈力隨即撞入手心之中。
若是尋常築基境修士,此時必然已被震斷經脈,然而她能消去侵入體內的靈力,因此硬是接下了這一擊。
當然還沒有結束。
雖然對方在這種領域的戰鬥水平遠遜於同境界劍修,花招也沒那麼多,但畢竟是金丹境修士。
下一股澎湃靈力洶湧而來,沿著左手衝上整條胳膊。
她的左臂衣袖鼓脹飛揚,接著寸寸碎裂,露出肌理流暢的纖瘦手臂,雪白的面板上爆出數十道傷口。
那些長短不一傷口中,鮮血噴射而出。
兩人這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