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一般賣的饅頭,得是饅頭店裡的那種, 錦市特有的,每年過年,饅頭上會用紅墨印上一個“囍”字,或者是其他類似於大吉大利的字眼的。
軟、松, 特香,大概是霍綏的手掌那麼大。
蘇花朝一次吃過三個,把霍綏給嚇得要死。
稍稍發愣了一會兒,莫紹棠叫她:“吃早飯吧。”
蘇花朝回神,說:“不了,我得回去了。”
莫紹棠挑眉,“連早餐都不吃嗎?”
她笑笑,仍舊是搖頭。
莫紹棠無奈,知道自己勸阻不了她。於是關火,轉身進了房間,從房間裡拿出一大疊資料夾和檔案袋,說這是爸爸留給你的。
蘇花朝連線都沒有接,懶洋洋的問:“什麼東西?”她聲音帶著三分匪氣,“該不會是所有的身家吧。”
“猜對了。”莫紹棠說。
她不過是隨意猜猜,卻沒想到正中靶心。
蘇花朝琢磨了下,更是沒有伸手去接了,她說:“我不要,你拿回去吧。”
“這原本就是屬於你的,花朝,聽話。”
蘇花朝有時候真的覺得莫紹棠很奇怪,他倆其實並不熟,而他卻總是能用一種與舊識交談的口吻和自己說話。甚至現在,已經不是舊識了,他越界了,像是真正意義上的兄長一般,用著無奈又寵溺的語氣勸導自己。
真可笑。
她十幾歲的時候渴望有人三令五申諄諄教導,卻沒有實現,等到二十多歲了,反倒有人以過來人的身份和自己說話了。
她扯了下唇角,滑了一個極淡的笑出來。
蘇花朝說:“怎麼就是屬於我的呢?”
“爸的東西,都是你的,這不對嗎?”
“是啊,沒有錯。”蘇花朝也很認同,“但他真的是我父親嗎?”
蘇花朝記憶裡的蘇啟正,已經很模糊了,在記事的年紀,蘇啟正陪在自己身邊的日子並不太多,歡樂有過,開心有過,但最刻骨銘心的,仍舊是那份被拋棄的痛。
這樣的人是不配稱為父親的。
雖然蘇啟正生病了……
“其實我們都知道,如果他沒有生病,他不會回來的。他仍舊在國外當上市公司的老總,瀟灑快活的活著,或許還會記得我,或許不會,但一定不會回來看我的。”
昨晚蘇花朝確實內心是隱忍且動容的。想想蘇啟正年事以高,諸病纏身,在不久的將來就會撒手人寰,她也會心痛難受,再加上那一房間的兔子,以及莫紹棠在耳邊的所有話語,她又不是石頭做的,當然也是心軟了。
然而蘇花朝這些年活的太清楚明白了。
蘇啟正回來,他為什麼回來?不過就是生病了,快要死了,想著這短暫的時間享受一下父女親情,想要自己的病榻旁有個女兒陪著。
人之將死,不過就是想要至親之人陪著。
但想想,如果他沒有生病呢?
蘇花朝太篤定了,他一定不會回來。
莫紹棠卻說:“你怎麼能這樣想你父親呢?”
“那我要怎麼想呢?”蘇花朝覺得很奇怪,她有眼有心,自己能感受到所有的是非,也能清晰辨明。
“他是你父親!”
又是這句話,這麼句話,像是跟繩子一樣牢牢的鎖著她的喉嚨,令她無法喘息。
蘇花朝說:“我不管這裡有多少錢,幾億也好,幾十億也罷,對我來說都算不了什麼。他想用錢來贖罪,那他就這樣贖罪吧,但是我不接受。更何況,”她頓了頓,說,“莫紹棠,我從來沒有為錢而擔心過。”
蘇花朝跟在霍綏身邊,真的從沒為錢擔憂過多少,而且她自己對錢又不是特別著迷,她現在做晚五,其實真不怎麼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