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派出所的,宣志譯同志自首說他在去年的12月25日在錦市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逃逸事件,說你目睹了當時發生的一切,我們希望你能來派出所一趟接受調查。”
這下,她是真的清醒了。
從霍綏的懷裡起來,拿了床頭櫃裡的衣服給自己披上,赤著腳下地,問他:“宣志譯自首了?”
“是的。”
“請問我能和他說說話嗎?”
那邊考慮了一下,在一片雜音之後,蘇花朝聽到了宣志譯的聲音,啞的像是喉嚨裡浸了沙子一樣:“蘇花朝,有時間,就過來幫我做個證吧。”
蘇花朝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宣志譯,瘋了。
蘇花朝:“宣志譯你到底在搞什麼?”宣家不是安排了他出國嘛,怎麼現在他反而在派出所,用著這樣的低沉嗓音和她說話。
哪裡還是當初的傲氣少年。
霍綏也醒了,坐在床上,眉頭緊擰著,示意她把聲音給開了。
蘇花朝按了擴音,宣志譯的聲音透過電流傳來,“你要是有時間就過來做個證吧,我……我做錯了事,要對自己負責。”
小時候蘇花朝跟在爺爺奶奶身邊,總會聽到長輩們耳提面命,說:“做錯事,就要負責。”可現在,蘇花朝面對著向來都和自己不對付的宣志譯,心裡萌生了一種,希望這一切都是夢。
他應該遠赴重洋過著風生水起光怪陸離的生活,當著趾高氣昂的小少爺;而不是像如今一般,語氣頹然,蘇花朝甚至能想象得到,他現在的樣子,面色蒼茫,眼裡沒有絲毫的生氣。
——那天在醫院裡,他的眼裡,是閃著光的。
蘇花朝怔愣的時候,霍綏起身,接過他的手機,對那邊說了句:“好。”
然後,按了結束通話。
霍綏伸手,捏了捏蘇花朝的臉,說:“洗漱吧,待會我送你過去。”
蘇花朝站在原地,看著霍綏一臉安然泰若的樣子,心生疑竇,他不該這麼冷靜的……那畢竟是宣志譯,不是別人。
蘇花朝想了想,問出口中的疑惑:“你怎麼……這麼冷靜?”
霍綏:“我應該表現的怎麼樣?”
“……總歸不是這樣的。”
霍綏轉身,他衣服只穿了一半,露出大半的腹肌和人魚線,丰神俊朗的看著她,說:“我說過的。”
“什麼?”
“我不會心軟的。”他的聲音輕飄飄的,落在蘇花朝的耳裡,如同地獄的魔剎。
室內的窗簾拉的嚴實,竟沒有一絲的光從窗外投進室內。房間內唯一的光源,來自霍綏身後的衣帽間裡的燈光,他就站在燈下,那一地燈光從他頭頂傾瀉而下,蘇花朝對上他平靜無瀾的眼神,心裡無端生了一點、一點點的害怕。
蘇花朝握緊了手心,問他:“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警告過他的。”霍綏慢條斯理的穿著衣服,襯衣、西裝褲、皮帶,一一扣上,轉身,進了房間內的洗手間。
水聲淅瀝響起,蘇花朝艱難的移動著步伐,在他身後問他:“宣志譯的車禍,和你有關?”
她看到洗手間的鏡子裡,自己蒼白著臉,雙唇囁嚅,心裡的害怕差點噴薄而出。
她怕極了他為自己做出一些喪失理智的事。
第44章
水聲淅瀝, 濺入她的耳裡,像是午夜的鐘鼓聲,遲遲響起, 入墜地獄。
霍綏弓著腰, 陡然起身,帶動一片水漬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他直著腰桿, 正對著鏡子筆直站著。臉上的水珠淌著,眉眼處溼漉漉的, 瞳孔深的不可思議, 直勾勾的看著她。
鏡子裡, 二人處於同一平面。
蘇花朝蒼白著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