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墨隴垂首閉眼,大拇指無聲地撥著格洛克的保險銷,一下一下,開開關關,賀蘭霸只覺得緊張和恐懼都被這閒散的一聲聲撥散了,又或者那是因為凱墨隴低垂著頭紋絲不動,連頭髮眼睫都仿若止水,不動如山的姿態。他不僅僅在等待,他在蓄勢。
某一刻保險銷的聲音戛然而止,凱墨隴眼睫一動平靜地張開,賀蘭霸此前所有注意力都在凱墨隴身上,這才後知後覺地抬起頭,果然頭頂上方,四隻槍口正齊刷刷瞄準他們。賀蘭霸只能舉手,凱墨隴依然背對著這幫前來取他性命的追兵,好整以暇地坐在臺階上。
&ldo;凱墨隴先生,請和我們回去,請不要讓我們為難。&rdo;為首的男子舉著槍,小心謹慎地問。
凱墨隴等的就是這一刻,他放下長腿,皮鞋鞋跟磕在地板上發出&ldo;噠&rdo;的一聲,就像撥開保險銷的格洛克。賀蘭霸目視凱墨隴按著膝蓋緩緩起身,連他這個外人都能感覺出那股截然不同的氣場,他彷彿變成了他筆下的凱撒,穿著特種制服和手工西裝都同樣相得益彰,提著德拉貢諾夫就像擎著一把傘般舉重若輕,同樣舉著一把傘也能像提著大口徑步槍一樣殺意噴薄。
現在,他就是最後,最強的武器了。
&ldo;誰是郊狼?&rdo;凱墨隴問。
&ldo;……我是。&rdo;僅剩四人的小分隊隊長,左側眉毛上有一道傷痕的男子回道。
凱墨隴單手舉著手裡的槍,他只用手掌和拇指扣住槍託,手指都不在扳機上,示意自己沒有危險,而後將槍掉了個頭,槍口沖自己平拿給代號郊狼的隊長。
賀蘭霸見郊狼一手端槍始終瞄準凱墨隴,一手小心伸過去接槍,可是他並沒有成功將槍從凱墨隴手中收繳過來,他的手在接觸到槍的一瞬間像是被卡住了,動彈不得。
僅剩的三名隊員用詫異又警惕的目光鎖定著兩人同時握在格洛克兩端的手。賀蘭霸對凱墨隴那機器人般不科學的力氣深有體會,知道這位特別行動小組的組長此刻心裡必然很是緊張。
&ldo;你認識我,對嗎?&rdo;凱墨隴紋絲不動地控制著那把手槍,口吻中的雲淡風輕和手中穩如磐石的力量卻完全不成正比。
郊狼的目光閃了一下。
&ldo;bra亞太分部我曾經去過一次,檢閱特勤小隊時我應該見過你,只不過那時你們都穿著迷彩服帶著頭盔,我不記得你的臉,但我記得你的名字。&rdo;凱墨隴淡淡地說完,鬆開了手指。
郊狼這才將那把仿若燙手芋頭的格洛克接過來,喉結滾了滾:&ldo;凱先生,我也不希望對您動手,希望您能……&rdo;
&ldo;我恐怕不能滿足你的希望。&rdo;凱墨隴平靜地打斷對方。
賀蘭霸此時只能當一個旁觀者,但卻意外地並不十分緊張。對這四人來說,凱墨隴只要不妥協不合作,他們是可以對他開槍的,但他竟然有幾分把握,覺得對方不會開槍。這些人受過戰場上最嚴苛的訓練,他們可能已經預設過許多種情況,假設凱墨隴武力反抗該採取什麼方案,假設凱墨隴誓死不從又該採取什麼行動,但誰也沒有料到對方竟會如此坦誠磊落彬彬有禮,他們是一群見慣了各種極端分子計程車兵,但在戰場上遇見一位魅力非凡的外交官時應該怎麼辦,沒有人教過他們。向這個人射擊或者施暴,只會帶來罪惡感。
&ldo;你們以前可能來自特種部隊,可能是出色的武裝特警,但現在你們來自世界頂級的安保公司,你們的槍不再是用來殺人的。&rdo;凱墨隴平靜地面對著瞄準自己的四隻槍口,&ldo;我一個人來這裡,只是為了救一個對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人,給你們下達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