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緒,淚水連串地滴下。
自那天后,周望卓就沒有再看過小姨出現在自己的家裡,母親說小姨出國遊玩了。
再過了幾個月,小姨的死訊傳回來——
在非洲遇到野獸,搜尋隊只找到小姨的衣服、鞋子,和能證明身份的證件。
周望卓不懂自己的父親怎麼做到若無其事地安慰幾乎要哭暈過去的母親。
在小姨的葬禮上,他找到周父,“爸爸,我有個東西送給你。”
周父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但他還是耐下性子跟周望卓說:“望卓,你有什麼東西要給我,回家再給我,現在來了很多賓客,爸爸要招待他們。”
“爸爸,我想你現在看。”周望卓把畫從畫筒拿出來,遞給周父。
周父以為周望卓要給自己看他最新的作品,便開啟了,而一開啟,他的表情僵住,隨即他近乎惡狠狠地看向自己兒子。
“爸爸,你喜歡這幅畫嗎?”周望卓卻一點都不害怕,他仰著頭,輕聲問。
周父沒有說話,他把畫摺疊起來,放進自己的口袋裡,然後抱起周望卓,將人交給了家裡的保姆,“望卓他身體有點不舒服,你先帶他回去,不要讓任何人見他,他最近抵抗力差,免得被人過了病氣。”
等葬禮結束,周父去到自己兒子房裡,他蹲下身仰頭看著坐在床上的周望卓,“那一天是個意外,無論你信不信,但爸爸愛的人真的只有媽媽,望卓,別讓媽媽痛苦好嗎?”
周望卓第一次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片刻後,他笑著說:“好啊。”
他沒有告訴母親這件事,是因為他知道母親有多愛父親,母親所有需要設密碼的東西全用的他們的結婚日期。
愛是愚蠢的,周望卓不想自己變得愚蠢,比起愛人,他更喜歡把他人的愛玩弄在股掌之中。
出國沒多久,他就察覺出曲鬱山對自己的心思。曲鬱山那時候才十幾歲,喜歡一個人藏都藏不住,有事沒事給自己打電話。
他剛去國外的時候學業很忙,回到家的時候經常是八、九點,再收拾一下,就到十點、十一點,加上7個小時的時差,曲鬱山會提前起床,給他打電話。
笨拙的喜歡,周望卓覺得好笑的同時,每天都會接曲鬱山的電話,聽對方跟自己說前一天在學校發生了什麼。
內容無非是中午吃了什麼難吃的東西,打籃球贏了,有一次曲鬱山提起他在學校貼吧出名了。
因為起太早,曲鬱山有些困,不得不吃點東西讓自己清醒,喝著牛奶的嗓子有些含含糊糊。
“他們說我很花,可我明明沒有接受任何一個人。”
周望卓不恰適宜地頓了一下,他看著畫錯的一筆,眉頭擰起,但語氣仍然溫柔,“那小鬱為什麼不接受他們?”
“你不是說不要早戀嗎?”少年的聲音從大洋彼岸傳來,周望卓彷彿都能看到曲鬱山是怎麼趴在床上,長手長腳像抽條的花枝,青春新鮮。
“我說不早戀你就真聽話不早戀,為什麼這麼乖?”周望卓故意問。
那邊變得沉默,隨後電話掛了。
後來周望卓越來越忙,有時候也顧不上曲鬱山打過來的電話。曲鬱山也逐漸開始不怎麼打電話了,轉而給他發簡訊,也每年會給他送用心的禮物。
周望卓以為人心都是慢慢變的,總未想到曲鬱山幾乎在一夜之間就轉了態度。
曲鬱山演技不如他父親,裝不出還喜歡他的樣子,可他卻開始像母親,想把曲鬱山綁在身邊,偽裝成愛他也好,只要在他身邊。
可曲鬱山偽裝都不想偽裝,無論是眼神還是肢體都透露出對他的排斥。
那個跟自己說結婚才可以接吻的曲鬱山,在酒吧這種公共場所和崔檸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