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嗤啦”一聲從自己的幼絹絲袍上撕了一長條,按照軍醫的指點給加百利的右大腿打了個止血結。
“暫時先不要移動他。”軍醫對艾麗露出一個“笑容”,“好了,我暫時只能幫你們到這裡了。我期待我的智慧晶片回收重啟後能夠再為你們服務。艾麗,殿下,祝你們好運。”他說完,瞳孔擴散,眼珠裡再沒有光輝,泛著玻璃球一樣的光澤,一動不動了。
艾麗根本來不及傷感,在她和軍醫對話、為加百利包紮的時候,朱理不停對外還擊。
負責狙擊他們的人已經逼得更近了。
他們必須趕快出來,找個更佳的掩體,設法逃離。
嗆人的灰塵和濃煙中,幾個穿著灰衣的人影從兩側炸燬樓房的廢墟中迅速向他們跑來,每人身上都揹著重型鎗械,子彈夾一圈圈顫在他們身上,他們一邊跑向他們一邊雙手端起古老的機槍射擊,可能一分鐘射出的子彈多達三百枚。
從他們遇襲,到現在,只過了一分鐘多。
可是,這一兩分鐘,對於所有護衛隊隊員們來說,漫長無比。
整隻車隊包括朱理所在的那輛車一共有七輛,外形全部一樣,除了朱理那輛車中,每輛車裡都有四名攜帶各種武器的護衛,這些護衛負責近身保護朱理,除了他們,附近還有近百名便衣特勤負責沿途進行安保。
當預定道路出現意外的訊息被前方的同伴傳達給加百利之後,希禮做出的選擇是先讓車隊調頭,沿原路返回,等特勤人員到位之後轉向備用的路線,這是最為尋常也最為穩妥的做法,是護衛隊和安保特勤演練過無數次的戰術,但是,這一次,明顯有什麼地方出現了重大的錯漏,或者說,致命的偏差。
原本被認為是安全的路線——已經走過一次的那條路線——其實早就被對方滲透了。守在原路線,反饋給車隊“安全可行”暗號的特勤人員要麼早就被殺了,換成了對方的人,要麼,就是出了內奸,並且,有人能夠精確地確定朱理的位置,他乘坐的,是哪一輛車。
負責護送朱理返回行館的是康德。
他坐在最前面那輛車裡,但是調頭之後,他現在在車隊最後。
爆炸時,康德覺得眼前的畫面彷彿是蘇芳角鬥場戰臺之上的大螢幕慢放特寫鏡頭,他們前面的那輛禮車先是飛起了五六米高,接著,他們面前的道路,像被頑童掀起的地毯一樣,捲曲著,起伏著,又像是一隻被暴力打碎的鍵盤,鍵盤上所有的按鍵都飛了出來——
那些經過上百年摩擦,變得光滑如鵝卵石的青石塊就是這被暴力打碎的鍵盤上的按鍵。它們在他們面前迸裂、飛散,然後——
嘭——
碎裂的石塊如同千萬顆霰彈從四面八方炸來,也向四面八方炸開,空氣被爆炸引起的熱浪扭,康德的眼前是一片灰白色的碎石粉末煙霧。
作為一個擁有脆肉體的人的他本能地要閉上眼睛,可作為一個優秀鎗手、護衛隊副官的本能又強迫他睜開雙眼!
鎗手的本能在一瞬間佔了上風,他看到自己的視野突然升起,不斷地、繼續地、快速地向上升——升到了和路兩側三層樓房的房頂一樣高的高度,然後,又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快速下降!
康德對車內的同僚們大喝,“棄車!”
他大喝的同時用力拍下了一個按鈕,車後廂猛地彈開,兩團銀灰色的影子和四名護衛一起跳出了車廂。
那兩團銀灰色的影子在半空中結成了一道網,將四名護衛套在了網中,團成一個球,彈跳著落在地上,向後滾動了幾圈之後再度裂開,兩條擁有精鋼爪子的八爪魚掩護住四名護衛,在濃煙和塵埃中迅速後退,分別找到一塊大點的建築物碎片作為臨時掩體。
康德接通通訊器,試著聯絡加百利,通訊器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