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正中一條黑線從下唇正中直貫下頜,稍有不同的是,他們的手指和赤足都塗成硃紅色。
坐得和朱理最近的一位王夫解釋說,這些歌舞伎所獻的群舞是在盛宴之前替神子向天地祈福的舞蹈。
朱理靜靜聽著湖上傳來的樂聲,覺得曲元的宮樂呵蘇芳宮中的十分相似,曲調都平穩婉轉,用了很多笛子,和著鼓點和編鐘敲擊聲,但曲元的宮樂更為柔靡一些,還夾雜歌舞伎們的清吟。
歌舞伎們隨著音樂起舞,動作幅度也不大,但動靜有韻,神情端莊,十分雅緻。
朱理欣賞了一會兒舞蹈,身邊早有美貌的侍者為他斟酒佈菜,他冷眼看去,這些娛賓的美人們確實個個都伶俐多姿,女王若是想要讓她的政敵們看到她能夠辦一場足以流傳多年的盛宴,那至少在娛賓美人的質量和數量這方面,她已經成功了。
女王和朱理寒暄,言語間提起圖魯斯所設的條約細則,朱理覺得好戲就要開場,不緊不慢和她閒聊,話題轉了轉,就說起蘇芳的風物,然後又談起帝都趣聞,又說了兩句待太平之後請女王去蘇芳、帝都遊玩的話,嚇得女王和幾位王夫們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宴席過半,朱理髮覺起初服侍他和希禮的妙齡女郎,在送菜餚果品酒水時漸漸地都變成了妙齡美少年了。
希禮有點促狹地悄聲對他說,“女王看到你沒帶艾麗小天使來,以為你另有所好。”
朱理臉色一紅,“……那龐倍呢?他也沒帶女伴。怎麼服侍他的還是美女?”
希禮恬不知恥笑,“可是您帶了男伴啊!女王一定覺得這是在暗示你今晚另有所好,沒準想要揹著艾麗小天使嚐嚐鮮呢。”
朱理被無恥的希禮逗得低聲輕笑。
半個多小時過去後,舞姬們換了幾茬,音樂聲也由柔靡委婉漸漸變得熱烈了。
一位王夫揮一揮手,站在帳子兩側的的娛賓美人們將帳子解開,帳頂原來做成一個半圓形,帳幕解開後撒花一般,將帳內几榻完全攏起來,影影綽綽,隔著帳幕看去,彷彿一座座微微透光的小帳篷,即使是對面的帳子,帳中人也看不清另一帳子中的人在做什麼,只能看到朦朦朧朧的人影,倒更令人遐思。
朱理低聲問希禮,“這也是傳統?”
希禮搖頭,“恐怕是為了照顧我們這幾個帝國來的‘保守’貴人,而特意想出的法子。這下,不是看不清了麼?”
朱理皺一皺眉,略一打量他帳中服侍的這幾個人,好在,這幾個美貌少年都規矩而自持,並沒露出一絲要親近或是任由攀折的樣子。
不過,隨著樂伎們所奏的音樂愈加柔靡婉轉,歌者的歌聲中甚至時而會有類似噥噥蜜語的聲音,其他帳中的情形可能就不大一樣了。
朱理覺得時候差不多了,揮手令兩名侍者開啟帳幕,對女王說,“神子,今晚的盛宴確實是我一生中難得的盛宴,不過——似乎美中有所不足……”
女王的帳幕在朱理命人開啟帳幕那一刻就立即開啟了,開得比朱理這邊還要早些,她聽到朱理的話,知道他話出有意,不會平白這麼說,不由心中一緊,但面上還盈盈帶笑,她聽到朱理說的是字正腔圓的蘇蘭託語,也趕快以蘇蘭託語應答,“親王殿下,我們曲元地薄人寡,自然和蘇芳、帝都無法相比,但我們的誠意卻並不比任何人少,凡是我們擁有的,都願意奉上,為博親王殿下一笑。”
朱理笑道,“今天宴會上幾位歌手的歌喉各有千秋,都是難得一聞的妙音,可是,我早在帝都時就聽人說過,世嘉王都擁有最美歌聲的,是王夫瞬凝。他所唱的‘思無邪’甚至能令最無情的武士落淚,先王更是稱瞬凝的歌喉能使寒冬冰河融化為春水,我對他的歌聲一直很嚮往,神子為何不請他出來為大家唱一曲,令我們一飽耳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