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並沒立刻把木窗抬走,她和易弦去了三三家。
三三家的大門外掛了一個銅鈴,何田一見到這個鈴,就對易弦一笑。
易弦也笑了,“今天晚上就把風鈴收起來。”他伸手搖搖銅鈴下垂著的麻繩,院子裡的織機聲音停了,不一會兒,三三開了門。
她開門的時候臉上帶著微笑,看到易弦時,微笑變成了震驚,她呆呆看了他幾秒,才晃過神,請他們進來。
“你們是來送麻的嗎?這麼早就收成了?還是想再買點布?”她掀開門簾,領他們進了院子東側緊挨著大門的一間屋子,又請他們在門邊的小桌子前坐下,還給他們倒茶。
這間屋子,顯然就是三三那些可愛的麻布誕生的地方。屋子很大,有兩面大大的窗戶,正南的窗下襬著她的織機,另一面窗下放著一張藤床,上面擱著一個小木幾,上面是各種工具,簸籮裡放著麻線。
何田本來很好奇麻布是怎麼織出來的,她是帶著期待來的,但是現在,看到三三眼睛不轉地盯著易弦,一下給他端茶,一下又問他要不要吃瓜子核桃,一下又說廚房裡有昨天剛摘下來的桃子,殷勤熱情得不得了,她就沒興趣參觀織麻的過程了。
再看看興奮得臉紅紅的三三,何田更不高興了。
大概是因為整天在家裡織麻,三三的面板沒像大多數山民姑娘那樣被太陽曬成微棕色,反而十分白皙,再仔細看看,她好像還用什麼畫了眉毛,眉尾在陽光下有種鴉羽般近乎墨綠的光澤,襯得她眸子更亮嘴唇更紅。
好在易弦的反應很冷淡,每次三三問他想不想吃什麼,他就立刻轉過頭看何田,“你想吃麼?”
很快三三就知趣地把注意力轉移到何田身上了。
何田壓住心裡那點小不快,從包裡取出兩束絲,放在桌上,“麻還沒種好呢,這個你收不收?”
那是他們採桑葉時順便抓回的蠶繭所繅的絲,前前後後繅了幾次,最後只得了這麼點。
何田繅絲的技術當然不算很好,可是絲特有的明亮光澤和柔軟手感還是很吸引人的。
三三小心地摸摸這兩束絲,問何田,“是蠶絲?你自己做的?山上有桑樹?是你養的蠶還是野蠶?”
要不是突然得花一大筆錢做窗戶,靠賣魚子醬又收入太低,何田根本想不起要繅絲來賣,當然了,她也不會把桑樹和蠶在哪裡告訴三三,不然,她還怎麼賺錢?
三三也很快冷靜下來了,“確實是好東西,可是太少了,我也沒織過綢子,對我沒用。”
易弦微笑說,“織綢子是肯定不夠的,但要是和麻線混在一起呢?”他又給三三科普了一下絲麻混紡織物的優點,又鼓動她,“收貂皮的商人可能會很喜歡這種布料。”
三三撫摸著絲,心動了。亞麻布,即使再精細,在富有的人眼中,也是難登大雅之堂的,但是絲綢就不一樣了。即使是南方的大城市,也沒形成大規模的絲織工業,聽說絲綢的製作技術和蠶種被幾個大家族壟斷著。而有些厚實的織錦綢緞,價格可比等面積的貂皮。
她的眼睛慢慢亮了,“我買下你們的絲,說個價錢吧。”
易弦又笑了,“不。我們不賣。”
三三皺眉,“那……”
“我們合作。我們提供絲,你織布,賣了布料之後分成。”
商量了一陣,三三同意合作,但是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織出來絲麻混紡的布,所以得先試試。
何田他們這邊呢,也不知道能不能繼續取得絲。她雖然留了蠶種,可是小時候養蠶是為了玩,誰知道專業養殖能不能成功呢,所以也得觀望著。
最後,第一次合作,三三隻花了很少的價錢,買下了兩束絲,要是試驗成功,等賣了布,如果賣得不錯,再分給何田他們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