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回憶起來,那實在是很奢侈的遊戲。
在她釣蝦的時候,奶奶或是在劈柴,或是在忙著種植,還要時不時跑來看看她是否安全。
何田提著水桶,大米在走在前面,它被何田養了兩年,已經認識路了。
回到木屋,何田把爐臺邊上的一個水缸裡開啟,這個陶缸上蓋著一個木蓋,缸裡養著一尾小魚。
就要到冬天了,家附近這條山澗在第一場大學後就會上凍,到時,要取水就要到河邊。每次取回的水放在水缸裡,以防河水上凍,一時半會敲不開冰層。
缸裡養一條魚,它會吃掉附著在水缸上小雜質。如果沒有魚水缸裡的水在幾天之後就會變得黏膩,不能再引用了。
她把一半水倒進缸裡,另一半倒進銅壺。
那兩隻蝦被她留在水桶裡,它們的大鰲時不時敲在金屬桶壁上,發出噹噹的聲響。
何田開啟爐膛外的鐵板,裡面的炭火只剩下灰白的灰,只有最深處還有一點點紅色的星火。
她用挑火的鐵鉤把炭灰向外一勾,碎掉的碳灰紛紛從爐子底部的鑄鐵篩條的空隙落到地板上放著的灰鬥裡,早上離家時放進去的那塊紅薯從灰裡露了出來。
它已經熟了,捏在手裡還是滾燙,能感覺到烤硬的外皮下有軟軟的薯肉,香氣也一起飄了出來。
何田把紅薯放在爐臺上,向爐膛裡添了一塊劈得只有手掌大小的木柴,又加了一撮曬乾的苔蘚。
苔蘚立刻被原本已經被灰白色的碳包裹住的星火點燃,它的火苗又把木柴點燃,火越來越旺了,何田又添了一塊方磚似的厚木柴,用一根蘆葦杆向火爐裡吹了吹。
紅紅的爐火把她的臉也映得紅紅的。
火苗從灶眼升起來了,何田把銅壺放在上面,關上爐膛的鐵門。
燒水的時候,她把大米揹回家的兩個藤籃提到門廊下。
板栗刺球分成一堆,扔進一個籃子裡;大米的草和樹葉放在一個竹匾裡,鋪平,拿進屋子,平平地掛在天花板上懸下來的吊鉤上;還剩下的,是各種野果和堅果,幾串山楂,在枝頭風乾的山棗,一些榛子和橡子,還有幾粒花菇。
何田把今天的收穫分類裝進不同容器裡,堅果放在木箱裡,明天如果天氣好拿出去曬乾;山楂和酸棗先放在草籃子裡,準備待會兒用草繩穿起來,天亮後掛在專門晾曬乾果的窩棚裡;至於花菇,就和蝦一起吃吧。
門外,最後一絲陽光已經徹底消失,天空變成了灰藍色,黃色、橙色、綠色的葉子的顏色也隨著陽光的消失而黯淡下去,很快就會變成黑色的影子。
何田摘下大米身上的毛氈和韁繩,領它向屋後走。
它自己走進了窩棚,何田把小窩棚的兩扇木窗放下拴緊,再從放柴草的棚子抱了一籃乾草,她把還有幾分溼潤的嫩草捲成幾束,掛在牆上釘的一個木環上,剩下的乾草放在窩棚一角,她留了一根乾草纏在手指上。
她摸摸大米的耳朵,“晚安。”
大米搖著腦袋,嚼著嫩草。
關好大米的窩棚門,天空已經變黑了。
可樹林裡並不平靜。
風把樹葉、枯枝、野草吹動,它們互相摩擦,發出各種細小的聲音,其中摻雜著秋蟲的最後幾聲鳴叫,在夜間捕食的動物發出的聲音,還有遠處貓頭鷹發出的咕嚕聲。
何田回到木屋時,這附近唯一的光亮就剩下水壺下那點跳動的爐火。她取下掛在門口的油燈,走到爐邊,開啟燈罩,將纏在手指上那根乾草放在水壺下的火焰上一碰,再把這點火苗放進油燈裡,點燃了燈芯。
她把油燈掛在屋樑下的掛鉤上,淡淡的金色燈光灑滿整個小屋。然後,她關上厚重的木門,先拴上兩根手指那麼粗的鐵栓,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