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媳婦正攢錢呢……”
易弦聽了,靜了一會兒微笑,“這個新城主倒是比之前那位更能耐些。”
楚雲西納悶,“城主換了?什麼時候的事兒啊?”
易弦淡淡一笑,“恐怕是去年冬天。”
楚雲西仔細想想,“嗯……難怪今年春天集市的時候,我看著那陣仗跟去年不大一樣呢。可是又看不出來哪不一樣。”
薩沙和三保互相看看,再看看易弦,“說不定明年春天,城主就會趁著開集市的時候收編我們了。”
這事是好是壞呢?
山下的村民們大多是自耕農,不受任何人管制,平日要是有個鄰里糾紛,或是要修碼頭修路,開山開荒,全是村子裡公推的村委會管事。
至於山上的獵戶山民,更是法外之人,他們遵從的,是自然法則,也與世無爭。
要是城主要收編他們,讓他們納稅,那以後會不會還讓他們服役呢?去打仗去幫著他搶地盤呢?
易弦看到薩沙和三保面色凝重,微笑勸慰他們,“稅恐怕不太好收。我要是城主,就像這兩年一樣,在集市時收商家的稅,限制他們,比管理我們要容易的多。至於兵役,那就更難了,大家當初為什麼住在這兒,不就是因為往山林沼澤裡一躲,就很難被抓住麼?”
薩沙和三保想想,確實有道理。
如果城主真要他們納稅,那也只能像對楚雲西他們那樣,納了稅,也有好處拿,現在暫時看不出太多好處,可是能看病就醫這一條就很好。要是三三小時候能得到真的小兒麻痺症的疫苗,就不會殘疾了。
至於以後城主會不會再換人,稅率會不會提高,利民的醫藥政策實施時究竟能不能利民,只能等待時間解答了。
何田和易弦換到了滿意的貨物,帶著大包小包,還有薩沙如約給的兩包新米,載著小麥,逆流而上,向著家的方向行船。
他們來時天還沒有大亮,兩岸景色籠罩在朦朧霧氣中,全是黛色青煙般的輪廓,回家時是下午四五點,黃昏的斜陽投在河面上,水天一色,兩岸秋草也像被夕陽染了色,林中的樹木映著藍天,遠遠看去,像有誰不吝惜顏色,把所有絢爛的顏色都潑灑在枝頭秋葉上,金紅色,橙黃色,墨綠色,青黃色……一層層顏色延綿到深林中,最終又變成了與清晨時見到的森林相似的黛青色。
何田和易弦到了家,將一樣樣貨物搬下船,有說有笑向山上走去。
兩人的身影,還有小麥搖晃的尾巴,漸漸隱沒在秋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