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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安面無表情喝她的酒,“胡說什麼,擁有一架灣流g6的人不會可憐。”她想,我當年得到喪父的訊息,只能像喪家犬一樣逃走,坐的是老舊的俄航班機,飛機起飛時引擎發出爆炸似的轟隆聲,我以為全部人會一起死去。
她抬起眼,和章秀鍾目光相觸,他們對視了一會兒,章秀鍾輕輕說,“唯安,我以後,會是你的partner。”
李唯安放下酒杯,摸摸自己的右手,“可惜我沒戒指。不然,你此刻就可以吻我手上的戒指表示忠心了。”
章秀鍾笑罵,“滾!你當你是教父啊?”
李唯安垂著眼皮笑,“you don&039;t konw what i&039; capable of”你不知道我有能力做什麼。
在格陵蘭的這些經歷讓人有彷彿隔世之感,回到b市才恍然發覺,其實,只過了一週多。容朗在江浙區的巡演還沒結束,《龍甲》的票房依然以一天一億的速度增長,並沒因為林沛雄的意外死亡有變化,而天氣,也依然炎熱。
一下飛機,唯安和林章二人立即回到公司,召集公司骨幹開了幾個會議。
到這天晚上,太平的美股股價跟一週前相比,已經暴跌了百分之三十還多。林氏的幾隻股也一樣。
孫辰說,美股還算好的,國內,不僅林氏和太平的股票猛跌,還波及許多股票,幾個板塊都是綠油油的。
終於散會後,唯安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熄了燈,站在落地窗前,怔怔望著窗外的燈火好一會兒。
這時,她的手機發出輕微的震動聲。她看一眼,是容朗。
因為時差和忙碌,再加上林沛雄的意外死亡,她和容朗自從她飛去格陵蘭後就少有聯絡。
這陣震動停止後,容朗又打來一次。
唯安看著在黑暗中閃亮的手機螢幕,麻木而疲憊。
他沒再撥打電話,發來了一條微信:唯安,你還好麼?我已經到b市了。你在哪裡?
唯安握住手機,看著螢幕再次變黑,把手機扔進包裡。
b市的夜色喧鬧明亮,唯安沒讓任何人跟著,獨自開著車,漸漸走到一片熟悉又陌生的街區。
回到b市後,她從沒去過自己從前住的地方。
夜色下,她曾經住過兩年多的小樓似乎和她記憶中的樣子一模一樣,紅色磚牆上是墨綠色的爬牆虎,葉片在夜風下微微顫抖,彷彿一個活著的野獸正在抖動身上的鱗片,樓道窗戶裡透出橘黃色的燈光,是這頭野獸的眼睛。
唯安緊緊握著一把鑰匙,鑰匙的齒牙深深扎進手心裡,她卻不覺得疼,只感到微微刺痛。
她上一次離開這裡時,還是冬天。
紅色的小樓蓋著一層厚厚的白雪,窗沿上也是一條厚墩墩的積雪,像棉花糖。
馨寧姐那天來找她時隨口說了句“紅裝素裹”,這麼多年了,她一直沒忘。
唯安終於走進了樓道。
每節臺階的正中,邊緣都被磨出了彎月般的弧形,這個弧形,似乎比十年前更深了點。可見這些年來並沒人修補。可幸的是樓梯扶手還是那樣子,光滑,厚實,蒙著一層薄薄的灰。
為什麼他們每年粉刷牆壁,修補窗戶,但就是不補臺階呢?
唯安不止一次這麼想。
就連走廊裡的黃銅暖氣片也像當初她離開時的樣子。
她站在樓梯口,向樓梯口另一側的齊奶奶家看了一眼。窗戶上沒有掛曬乾的豆角和白蘿蔔。
走廊的燈光也依舊是橘黃色。白玉蘭花苞形狀的玻璃燈罩裡永遠是十瓦的小燈泡。
唯安站在自己家門前。大門被粉刷過,油漆填在了門縫裡,乾涸之後又裂開一道小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