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律師不停呼喚她,“唯安?唯安?你怎樣了?唯安——”
她重新拿起手機,“我沒事。我在聽。”
程律師聽起來很焦急, “聽著唯安, 我現在在去機場路上, 兩小時後的飛機, 要到你那邊明天下午才能到米蘭, 你讓助理陪著你,等我到了再……”
“葬禮是什麼時候?”
程律師似乎愣了愣, 才回答,“後天傍晚。”
“你有地址麼?我們到那裡會合。”
程律師又怔住,唯安表現得比她預期的要冷靜,她不知這是好是壞。她有心要勸唯安先留在原地, 等她飛來後再一起行動, 可心裡也知道這不可能, 只好說, “我等下發給你。”
容朗看到唯安的身影在幾棵鳳尾竹盆栽之後若隱若現,她本來半垂著頭聽電話, 突然之間站得筆直, 可握著手機的手卻垂在身側, 心中頓時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快步走過去, 唯安卻已經轉身向他走回來。
他一見她臉色,就知道一定大事不妙,“怎麼了?”
唯安停在他面前,嘴巴張了張,下巴忽然輕抽一下,眼淚倏地落下,她捂住嘴,縮起脖子,連著哆嗦了幾下,眼睛失去焦距,卻睜得圓圓的。容朗趕緊抱住她,“怎麼了唯安?”
她低聲“嗷”了一聲,忍住淚哽咽,“容朗,我沒有媽媽了……”她說完這句話,像是被自己所說的話驚到了,抖了一下,眼淚洶湧而出。
容朗吃了一驚,再顧不上別的,把完全失了方寸的唯安領到一旁的沙發邊,讓她坐下,這時什麼安慰的語言都是無力的,他緊緊挨著她坐下,讓她靠在他胸口,再把他t恤外那件襯衫脫下來矇住她頭臉。
唯安揪著容朗胸口的衣服,恍惚間覺得自己像只獨自守在巢中的幼鳥,它拍打著翅膀看著天空,期待著父母下一秒就會帶著食物從天而降,可卻不知道這次也許就是永別。
唯安這時終於消化了程律師剛才給她的壞訊息:她,現在,真的是一個孤兒了。
這認知讓她如墜冰窟,全身不住顫抖,好在,有一雙強有力的手臂摟住她的頭頸,一下一下輕輕撫摸她後背。
唯安和容朗的異常舉動終於驚動了別人,劉鍾趕快走向他們,使了個眼色給陳興讓他悄悄知會唯安的人。
孫辰朝那邊看了一眼,“園園,你去看看。”
劉鍾走到近前,停在幾步遠的地方,用口型問容朗:怎麼了?
容朗無聲回答:她母親過世了。
劉鍾愣了幾秒鐘,再看看躲在容朗衣服下抽泣的李唯安,轉身走開。
他停在正往這兒走的王園園和常亮面前,小聲告訴他們,“唯安的親人過世了。好像是她母親。”
王園園和常亮一驚,對視一眼,這才想到,對啊,李唯安也有父母的。
常亮又想往前走,王園園拉住他,“別去。”
這時另一名助理陳興走來,“劉哥,入住手續辦好了,我讓大家先上去了。”
劉鍾往前臺看一眼,“好。酒店餐廳也聯絡好了?”
“嗯。半個小時後開席,給我們專門包了一個廳。”
“你去安排吧。”劉鍾轉過頭,李唯安已經平靜多了,雖然雙眼還是紅紅的但是臉上已經恢復了平時那種冷峻的神情,她向他們看了一眼,和容朗說了句話,兩人一前一後走過來。
她走到王園園和常亮面前,語氣像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我有些私事要趕去瑞士南部處理。你們按原計劃回b市。我會晚幾天。後續工作會暫時讓rosie帶你們。”
她說完,走去一旁用手機寫郵件。
王園園和常亮還在發懵,就聽見容朗跟劉鍾說,“我會陪唯安參加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