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蘊一看安然再次受傷,只心痛得肝顫肝裂,立即便想衝上去動手。
紀蘊剛拉出個架式,凌肆森然笑道:「你來搶人試試!」
紀蘊見凌肆那鋒利無匹的直脊破風刀已經在安然的脖子上拉出兩道傷口了,想要結果安然,只是手腕一抖的事。而自己距離安然還有丈許之遙,自己動作再快,也快不過凌肆的手腕一抖。
紀蘊只得收了架式,站直了身體,冷冷:「凌肆,你若再敢傷他,我要叫你生不如死!」
其實,紀蘊對滅門之痛,並沒有什麼真切的感受,那時他剛才出生,還是個無知無識的小嬰兒,什麼都不懂,跟家人也沒有什麼感情。
然後在方家快樂幸福地長大,只是在十歲那年,第一次聽說了自己的身世,他有些難過。除此之外,他沒有更多的感受。
離開洛城,遠走江湖,為自己的家族復仇,只是紀蘊在被安然拒絕之後的無奈選擇。他其實更願意放棄復仇,陪伴在安然身邊。為家族復仇對紀蘊來說,更多的是生為紀氏子孫的負責。
一舉端掉凌家,紀蘊只覺得他做成了一樁自己必須要做的事,盡到了紀氏子孫的責任,有種輕鬆感,但並沒有覺得復仇有多痛快。
因為紀蘊對紀家人只有血緣和理智上的聯絡,基本談不上有多少感情。
然而,安然和方府不一樣,那才是紀蘊的家人和親人,他絕不能讓他的家人和親人受到江湖仇人的傷害!
親眼看著安然被挾制,被傷害,紀蘊覺得遠比當年聽見家族被滅門時,更加痛得真切,痛得熾烈!
紀蘊狠話一放出來,倒引得凌肆一陣悲愴大笑:「救不出人,老子今天就沒想再活著!」那笑聲,宛如絕境中的孤狼,發出瀕死前的哀嚎。
他又把刀微微一壓,便又在安然脖子上拉出一口血口子,目光兇惡地瞪向紀蘊,噴著粗氣,發狠著挑釁:「怎樣?姓紀的,比一比,看誰的動作快!」
安然捱了一刀又一刀,剛熬過一陣疼痛,跟著又來一陣疼痛,氣得他直罵:「凌肆,你他-媽-有種,給老子來個痛快!」
紀蘊赤著眼叫道:「阿然,別說話!」
凌肆叫道:「一!」
頓時,院子裡安靜了下來。
凌肆又叫道:「二!」
院子裡的氣氛緊張凝滯到極點,靜寂得能聽見眾人的粗喘聲和嗚咽聲。
就在一陣令人窒息的對峙中,傳來一輛馬車停在門外的響動,繼而,有人下了車,傳來問凝的聲音:「太君,然哥兒就住在這裡,你慢些下來,不要急。」
這個時候,問凝竟然陪著桂太君一起來到寄園外!
安然陡然心頭一痛:他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可是他不想疼愛他的姥姥親眼看見他死於非命!
一直安安靜靜沒有掙扎過的,陡然掙紮起來,想要從凌肆的挾制中脫身出來,叫道:「姥姥,別進來!」
然而,凌肆的手,比安然更快,粗大有力的手一下就扼住了安然的咽喉,扼得他呼吸不得,只喊出一個「姥」字,就再吐不出半點聲響。
凌肆同時瞪向紀蘊,只要紀蘊敢於示警,下一息,他的刀就要割斷安然的喉嚨!
紀蘊緊張得臉頰直顫,但安然在凌肆手上,他不敢輕舉妄動。
問凝等丫頭們把桂太君扶下車,自己上前一推,把就虛掩的門推開了,回頭向桂太君:「太君請進,然哥兒這些日子,天天都在家呆著裡呢。」
然後,問凝抬眼朝門外一掃,頓時尖叫道:「凌爺,你們這是幹什麼?快放開我們爺!」一邊說,一邊飛快地沖了進去。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凌肆一手扼住安然的脖子不夠,還架了把暗沉沉的刀在安然脖子上,這情況太清楚了:安然許之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