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阿辰譜出來的曲子,可以算是二次加工,在安然的鼓勵下,阿辰會根據自己的理解,在曲子裡融入自己的音樂元素,尤其在前奏和過門以及尾曲中夾帶私貨,漸漸的,便形成了阿辰那種淡淡的,帶著憂傷的曲調風格。
其實,在琵琶的伴奏下唱出來的歌曲,跟在西洋樂器伴奏下唱出來的歌曲,大異其趣,效果非常不同。
阿辰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提出來,說光用琵琶伴奏太單調了,至少應該再加一個管樂,一個弓弦,一個鼓點。安然聽了苦笑,單找一個阿辰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到哪裡再找這麼三個人?
這個時代的樂曲,之所以綿柔悠揚,如行雲流水一般,就是缺乏鼓點,要想唱出安然歌曲裡的輕重節奏感,就需要增設一個人來掌握鼓點。
安然和阿辰兩個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最後決定採用木魚打擊來增設鼓點。
這個時代的木魚一般用做宗教法器,佛教道教通用。當然也可用作樂器,但只有在大型合奏中才用得上。
安然便根據前世的記憶,去訂製了一套木魚,按五聲音階一溜兒製作了大小五個木魚。
安然拿著木魚跟阿辰的琵琶合奏,感覺宛然便有幾分穿越前樂曲的節拍節奏感了。可是,問題又來了,安然自己要跳舞,誰去操作這套木魚?
木魚演奏難度不高,不可能又去找個專業樂伎來。於是,安然便問兩婢兩廝,看他們誰願意學習。
小主子一改以前的玩童作風,變得乖巧懂事,待人寬厚體恤,平易近人,兩廝兩婢對小主子的疏離態度,在不知不覺間就改善了,彼此的關係和感情也漸漸向半主半友方向發展。
兩廝兩婢都想討好小主子,全都表示願意學習。安然便讓阿辰來教他們。這四個都是文盲加音盲,教的人吃力,學的人更覺得吃力。
不用多久,撫菡,木塵,凡一三個紛紛敗退,表示幹不了,只剩下問凝咬牙苦撐。
問凝的音樂資質也並不比其他三個好,她唯一的好處就是願意在學習之後,在私底下抽時間溫習鞏固阿辰教導的樂理,並加以練習,生動詮釋了什麼叫勤能補拙。
如此這般苦練了半年多,問凝就勉強可以敲出調子來了,勉強可以跟阿辰的琵琶合奏了。在此期間,問凝央求阿辰教她識字。阿辰問問凝為什麼要識字,問凝垂著頭,沒有回答。
其實音樂同樣啟迪人們的智慧和情操,在跟阿辰學了樂理,粗通音律,在領略了音樂之美後,問凝彷彿覺得自己眼界和心胸都開闊了起來。
不知不覺間,問凝便有了一種想要懂得更多的渴望,不再甘心做一個什麼都不懂,只知道服侍主子生活起居的小丫頭,渾渾噩噩,什麼都不懂地過完一生。
讀書識字是最快的,能夠讓她懂得更多的途徑。
同時,也因為有了阿辰這個女師,問凝才敢提出識字的央求。
這個時代,絕大多數人都不識字,讀書識字是件很奢侈很費錢的事,一個家庭供養一個讀書人都十分困難。
安然再怎麼對下人寬厚隨和,在問凝心裡,那也是高不可攀的主子,她就算想識字,也不敢叫主子教,那是極大的僭越。
但是,阿辰不同,問凝雖然不知道阿辰的來歷,但阿辰的身份顯然不高,問凝敬重阿辰之餘,並不會覺得阿辰高不可攀。
阿辰又教導了問凝樂理,算個半師,關係相對親近,問凝看得出來,阿辰是個脾氣很好,沉默寡言,滿懷滄桑落寞的小哥哥,問凝便鼓起勇氣求阿辰教自己識字。
阿辰問了安然,安然可有可無地道:「你想教她就教,我再多封你一份束脩。」
安然不會像這個時代的公子少爺那樣,不讓自己的下人識字,甚至如果有人求到安然面前,安然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