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勛貴紈絝子弟看來,玩臠童不過是諸多玩樂專案中的一個選項罷了。這裡面不滲雜感情,就是一種腐朽墮落糜爛的貴族娛樂專案。
阿辰又道:「其實,小殿下也不敢率意胡為,他上面還有他娘世子妃娘娘拘管著他呢,據說,世子妃娘娘也很頭痛他不爭氣,不出息。出府前,我有聽說,世子妃娘娘正準備給小殿下相看媳婦呢,說男人成了親,心性就定了。」
安然一點不關心李子實娶不娶妻,倒想起了另外一個問題:「你冒充了那個容家的清白子弟,離開了睿王府,憑空消失了,小世子怎麼跟教坊司交待?」
被沒入教坊司的罪臣家眷也是罪人,除了要羈押在教坊司不得贖身之外,官府會嚴密監控他們的動靜行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驗明正身之後才能消籍,不是說一聲「人不見了」就能交待過去的。
阿辰看了安然一眼,輕輕發出「嗤」地一聲,不知是嘲笑還是輕蔑:「你跟小殿下不對付,白擔心他幹什麼?他總有法子安排我身死消籍。」
安然笑嘻嘻地把話鋒一轉,問:「你可還有親人在教坊司?」
「沒了,七年了,他們都死光了,一個一個死在我面前……最後一個,就在年初的時候死的,他們連個墳頭都沒有,除了我,誰也不會再記得他們了。」阿辰說話的語氣淡淡的,甚至有些漠然。從八歲開始,就不斷經歷親人離世的打擊,到十五歲,所有親人都亡故,他已經被打擊得麻木了。
那一天,安然跟阿辰又聊了很多話,在瞭解了阿辰的身世和生活狀況後,主要向阿辰打聽了一下教坊司和太樂署的情況以及瓦肆戲班和各家著名私人勾欄裡的情況,甚至還包括南風館。
經過跟阿辰的這一番交談,安然覺得自己終於對這個時代的娛樂圈,以及歌舞演藝和百戲雜耍有了個大概的瞭解,不至於兩眼一抹黑找不著方向,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碰個頭破血流。
兩人一直說到酉時,下人來請容先生和五姑娘去客廳用飯時,兩個還說得意猶未盡。
照規矩,女師上門第一天,主家主母和學生得陪著女師用飯,以示尊師重道之意,往後年節另有束脩。
以後女師的一日三餐,都會有下人送去女師的客房,讓女師在客房裡享用,不與一干下人僕役混雜,吃食規格也比一般僕役要高。
阿辰雖廢了身子,到底是個少年男子,便主動提出每晚自行回家歇息,絕不在安府留宿,不敢汙了秋姑娘的清譽。
於是阿辰每天早上巳時進府來教導秋姑娘彈琴,一直教到午時,吃過飯後,下午的時間就歸安然使用,幫安然伴奏練舞,一直練到酉時晚飯。安府預先給女師準備的客房,就變成了阿辰的午憩進食之所。
女師進門的第一頓晚飯,由方太太,安然和安淺秋三個作陪,給足了阿辰禮遇和尊敬,並不因為他毀了容,廢了身而有所輕慢,這讓阿辰無比滿足。
下午的時候,安然問了阿辰的住處,便叫人去認了門庭,看了住處的情況,晚上送阿辰出門,安然使叫凡一和木塵兩個把丫頭們收拾出來的一些半舊的居家用品,隨阿辰一起,送去他住處,並替他鋪陳好。
阿辰向安然一揖,準備告辭,安然指了指他的面巾:「讓我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普及一下古代戶籍制度:
古代沒有戶籍寸步難行。樂伎在沒拿到戶籍之前逃走,那叫私逃,很快就會被捉回去問罪。所以,罪臣家眷再怎麼想離開教坊司,也不敢逃跑。
古代的戶籍制度就是要把百姓控制在戶籍所在地,外出要到戶籍所在地的官府辦理路引,(路引就是從甲地到乙地,一路穿州過府,投店住宿的通行證)外出經商,要有商引。家裡來了客人,要主動上報官府,同時官府和里正裡長會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