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凌墨追出書房,正好看見方太太把安然抱了起來,他在一院子的奴僕下人面前,霎間就恢復了理智,強壓下心頭的怒氣,站在書房門口,遠遠看著在院子門口母慈子孝的兩個人,冷冷開口譏諷道:「多大的人了?還跟太太撒嬌!你當你還在吃奶呢!」
安然把頭埋在方太太肩頭的披錦裡,只當沒聽見。只要母親在,就一切都有母親給他撐腰,有媽的孩子是一塊寶。
安然覺得穿越過來,重新獲得親孃的愛護和庇佑,是他最珍貴的心靈慰籍,也是他穿越一場,最大的幸運和收穫。
方太太抱著安然往院子裡走,含笑道:「老爺快別兇他了,看把然娘嚇得的。」
安凌墨想著安然在自己面前,直挺挺地站著,跟自己一句頂一句的,哪是此刻團著身子蜷在方太太懷裡的乖巧模樣?
安凌墨強忍下去的怒氣不禁又騰了起來,喝道:「還不快滾下來?多大的人了,還往太太身上亂竄,成什麼樣子?」
這個時代七歲男女分席,也就是到了男女有別的年齡。安然再是當做女孩兒撫養,也該有幾分男孩子的自覺,哪有十歲的男孩子還往自己母親身上竄的理?
安凌墨覺得都怪方太太太過疼惜嬌縱這個兒子了,才慣得安然沒大沒小,男女不分,不知避諱,沒點禮數教養,日常生活舉止,更是沒點正形。
一想到安然的教養和學業,安凌墨就覺得腦門痛,安然是他的兒子,跟著他姓安,他雖不喜歡這個兒子,可也沒有對安然放任自流。
只是他一管教,方太太就要護著,偏他又不好太駁方太太的情面,結果,管教一次,就跟方太太吵一場。
安然沒把母子關係納入男女有別的範圍,但是方太太是清楚這些規矩的,聽了丈夫的叱責,便作勢要把安然放下來。
安然哪裡捨得離開母親的懷抱,反倒張手摟住方太太的頭頸,小身體更緊地貼在方太太心口,又扭兩扭,在方太太耳邊邊抽邊哭,撒嬌道:「我不下去,就不下去!」
此時的安然,完全把自己當成個十歲的孩童,他就是方太太的兒子,他要賴在方太太身上,是出自兒子對母親的依戀,誠摯純淨,沒有一絲雜念。
方太太只得抱著安然往書房裡走,一邊走一邊吩咐道:「三喜,去給老爺沏盞茶來,消消氣。」又吩咐院子裡和自己帶人的下人都退下,該幹嘛幹嘛去。
方太太進了書房,在外間隔斷的椅子上坐下,替安然把眼淚鼻涕都擦乾淨了,才把仍在抽咽的安然放回地上,站在自己身邊。
安凌墨看著母子互動,也不作聲,就在旁邊坐著,只顰著眉頭,眼神極是複雜,有幾分兇狠,有幾分惱怒,又有點憐憫……
直到下人端了茶進來退下後,安凌墨跟方太太各自喝了口茶,方太太聽見安凌墨舒了口氣出來,才叫了一聲:「老爺。」
跟著,方太太喉間忽然就哽咽了:「我年輕時不懂事,只覺得喜歡的便要得到,行事任性,自己想怎麼著,便要怎麼著,以至於讓老爺心頭生了許多不痛快,這些都是我的過錯,但錯不及子女。我既已經跟了老爺,自然跟老爺同進同退,斷不會對老爺有二心……」
說到這裡,安凌墨淡淡地打斷道:「都是以前的事了,太太無須再提。」
方太太是方閣老的麼女,被養得嬌縱任性,偶然看見新科進士們打馬遊街,她一眼就看中了其中第八名寒門喪妻士子,覺得自己慧眼識珠,不顧前妻留下兩子,吵鬧著非要嫁給安凌墨做繼室。
第17章 搶奪教養權
婚後,方太太性子強,仗著自己身份高,凡事總想壓丈夫一頭,惹了許多不快。再加上安凌墨對結髮亡妻念念不忘,對方太太不上心,每每爭吵,懶待跟方太太解釋修好,漸漸冰冷了方太太對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