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會長會被派來監考樂藝,自然也是精擅音律樂器和舞蹈的。安然這個劍舞,他一下就看出了其中不同尋常的地方。
這世上的舞蹈總體分為兩大類別,一種是健舞,比如劍器舞,胡旋舞,柘枝舞等等,另一種是軟舞,比如綠腰,春鶯囀,驚鴻舞等等。
安然這曲劍舞,竟打破了健舞跟軟舞的界定,在動作節奏舒緩,舞姿優美柔婉之中,又不乏許多矯捷雄健,明快剛勁的動作,安然的這支劍舞,很好地表現出了健舞和軟舞的特點,又把它們有機地融合在一支舞蹈中,動靜得宜,剛柔併兼。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位書院會長正是看出了安然此舞與眾不同之處,才會出言相詢,只覺得編這舞的人,其對舞蹈的造詣和領悟之高,必是個驚世之才。
安然見問,怔了怔,還是硬著頭皮回道:「學生不才,亂編的。」
會長哪肯相信?問道:「君子向學,誠信為本,我再問你一次,你剛跳的劍舞,果真是你自己編排的?還有你唱的那歌,歌詞和曲子也是你自己譜的?」
會長就坐在考臺角落,離得近,比別人聽得真切,他聽得出來,安然所唱的歌曲,也跟時人流行的唱腔和歌詞有很大的區別,都帶給他一種很新奇的體驗。
其實安然在穿越前並不具備創作歌詞和譜曲的能力,當然要投機取巧,把前世的經典歌曲拿來己用,穿越一場,有金手指不用,那就太傻了。
見會長如此問,知道是起了疑心,安然努力平復著呼吸,心頭卻另有計較:是啊,他的歌和舞來自現代,跟這個時代的歌舞有很大的不同,如果以後他要以歌舞在這個時代存身立世,他就必須交待出他的歌舞的來歷。
想那原主從沒有接觸過舞蹈,怎麼忽然之間就會載歌載舞了?安然必須給出合理的說法來說服世人和家人。
借著喘氣,安然的頭腦迅速思考著,因回道:「夫子見問,學生不敢隱瞞,前不久學生捱打,傷重幾死,不想學生命不該絕,另有奇遇,學會了這種新鮮歌舞。養傷期間,學生演練良久,今兒初試身手,夫子以為尚可入眼否?」
這話的資訊量就有點大了,會長覺得在這考臺上,不好細問學生的經歷,反正這舞是安然跳的,歌是從安然嘴裡唱出來的,並沒有弄虛作假,作為會長,已經盡到了驗明正身的監考責任。
他轉頭看了眼在考臺上的其他兩位講書(授課老師),見那兩位沒有異議,他便微微頷首,讓安然下臺,自己坐回考臺角落了,心頭打定主意,想等以後有機會了,再向安然詳細查問。
安然再向三位夫子揖手一禮,轉身走到考臺臺階邊,一看,臺階下已經亂糟糟地擠了許多僕役下人,書院派去維持秩序的雜役已經被擠到一邊去了。
問凝和撫菡兩個拿著安然的披風,更是被擠到外圍去了,對著臺上的安然又蹦又跳又揮手,嘴裡焦急地喊:「姑娘,姑娘,我們在這裡,這裡!」本來跟兩婢呆在一起的紀蘊,倒不見人影了。
儘管已經穿越過來一個半月了,安然聽見兩個小丫頭像喊女主子一般地喊他「姑娘」,還是覺得磣得慌。
他才不相信算命先生的鬼話,原主的母親方太太就是信了算命先生的話,把原主當女孩兒來嬌生慣養,才把原主養得那麼嬌弱,嬌弱得一頓家法都熬不住就嗝屁了。
堵在臺階邊的人一看安然要下臺,便爭先恐後地要擠上臺階,把手裡的千奇百怪的東西遞向安然,嘴裡亂紛紛地叫嚷著:「安公子安公子,這是我們家姑娘送公子的荷包,請公子有空了,去我們家作客。」
「安公子,這是我們家姑娘送公子的香囊……」
「安公子,這是我們家少爺送公子的摺扇……」
「安公子……」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