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的唱法似乎沒有過多的技巧,但是音域寬廣得多,顯得大氣,有種返樸歸真之感,再加演唱過程中感情飽滿充沛,比較容易以情動人,專門譜寫的通俗俚歌歌詞,也為這種唱法生色不少,用這種唱法唱出來的歌,更接近於大自然的天籟之音。
李子實竟把自己的歌聲推許為「天籟之音」,安然微微有些臉紅,覺得愧不敢當。
不得不說,李子實確實是個深諳音律欣賞的行家,他雖然不清楚安然這唱法是怎麼來的,但他分得清兩種唱法的不同,體會得出兩種唱法帶來的不同感受。
李子實又評點了安然的舞蹈:他覺得的舞蹈跟《摘下滿天星》和《祝你平安》兩曲比起來,舞姿舞技都有了長足的進步,在編舞方面,對花朵飄零和流水無情這些外面的東西表達得太多,而對人生的感悟和對年華的傷逝,還表達得流於浮誇和淺顯。
李子實道:「梁青裁這歌雖然寫的不是律詩,但寫得著實佳妙,意境天然渾成。不過,他年紀比你大,才有此感悟。阿然,你還小了一些,因此對歌詞裡的意境,感悟差了一層。這一曲白舞,也跳得極好,不過,你既然要自稱舞技仙授,我覺得,你的白舞就應該跳出一些新鮮花樣來,才不負『仙授』兩字。」
安然是心頭藏不住話的,前面覺得愧不敢當,嘴裡就直接說了出來,這裡聽李子實對自己的舞蹈尤其是編舞提出了不同意見,心頭有些小失落,小氣餒,臉上就露出了不愉之色,他覺得自己已經很努力地想用舞蹈動作達表傷逝之意,為什麼李子實還是嫌他太年輕了,對傷逝的表達流於浮誇淺顯?
李子實極喜歡如此清淺透明的安然,笑著輕拍了拍安然的肩,像哄孩子一般地道:「莫要不高興了,阿然,你表達得不深刻內斂,對你不是壞事,人這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要緊的,是要過得從容。不到年紀的事,不可體會,就不要奢望。你揣摸得不深刻,並沒有什麼,等你到了年紀就會明白。總的來說,你這一歌一舞,我等了四年才看到,其實你的表現超過我的預期。真的,不要不高興,啊。」
為了哄安然開心,為了轉移開安然的心思,李子實從桌上託盤裡拈了個鮮李,遞到安然淡粉的嘴唇邊,道:「張嘴,啊,咬一口,保證你開心。」
安然沒有多想,張嘴就著李子實的手,咬了一口鮮李,剛嚼了兩下,一股酸澀之味在口腔裡瀰漫開來,一瞬間,安然只覺得自己一口牙齒被酸得在嘴裡直晃蕩,清口水被酸得一股一股突突地往外冒,眼睛水被酸得一湧而入,差點漫堤而出。安然趕緊三兩個把李子裡硬噎了下去,又趕緊捧起茶盞來喝。
不巧得很,安然低頭喝茶,那眼中的淚,就止不住地滴進了茶水裡。自己的淚水,沒啥好嫌棄的,安然大大喝了幾口茶,用茶水的苦澀沖洗去唇齒間的酸澀,定了定神,一邊抬手拿巾子抹淚,一邊朝李子實嚷道:「你騙人!這麼酸,酸死人了!」
李子實端起茶盞又淺呷一口,笑了一笑,道:「這算什麼酸,人生百味,有比這個酸的。」坐一邊,閒閒地欣賞安然擦臉抹淚的美妙動作,等安然收拾好了,把那陣酸勁兒緩過去了,他才道:「你說有事找我,什麼事?」
安然先是羞赧一笑:「不好意思啊,每次找你,總是有事要煩勞你幫忙。」
「沒事,我喜歡你來煩我。說吧,何事。」
安然道:「這個事,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不好出面。嗯,這樣的,我身邊有兩個小廝兩個丫頭,是跟我一起長大的,另外還有幾個粗使丫頭,我都用著挺合手的。就是前段時間,我跟家裡鬧了點事,家裡覺得我身邊的丫頭小子不中用,就全都送回鄉下莊子上幹活去了……」
李子實既然一直關注著安然的動靜,他哪能不清楚方安兩府在鬧騰什麼?一聽就明白了,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