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呀!」容問凝不客氣地勸道:「你是他妹,你想收養,他能不讓給你?再說,你不想嫁人,怎麼能夠不嫁人?就只有收養一個孩子,守著孩子長大,就是你存身立世的根本。你哥一個大男人,將來娶了媳婦,想生幾個沒有?還個個都是親生的,哪用得著現在收養別人的孩子?阿碟,你更需要收養一個孩子,這個事,你不能讓著你哥,該搶的就要搶。」
碟兒站起身,走到院子裡的石桌邊,挨著小靖的小小身體坐下,隨手拿起瓜子也剝了起來,她剝了沒有自己吃,都餵進了小靖嘴裡。
小靖已經很習慣碟兒這樣的投餵,就著碟兒的手把瓜子仁吃了,不小心,小舌頭還舔到了碟兒的指尖,在碟兒的指尖留了點口水。小靖趕緊拿自己的小手,幫碟兒把那點小口水擦了。
碟兒便握著他的小手兒問他:「小靖,你以後跟著碟姨姨過,好不好?碟姨姨不會再有其他的小孩子,會把你當親生的一樣,好不好?」
小靖停下剝瓜子的動作,小臉兒木然地看向碟兒,他習慣了寄園的生活後,無辜的大眼睛裡不再盛滿驚懼,而變得迷茫幽深,沒有人能看穿他的心思,他彷彿對所有人都沒有戒備,卻又疏遠防備著所有人的靠近。
小靖看了碟兒很久很久,碟兒不知道他在看什麼,想什麼。久到碟兒以為他不會有表示了時,他微微點了點頭,道:「嗯。」
碟兒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鼓舞,傾身把小靖抱在懷裡。小靖只是很被動地被抱著,沒有掙扎,也沒有回應,臉上仍舊木著。
碟兒在容問凝的鼓動下,過了幾天,便找著機會,向安然提出要收養小靖。安然很是驚訝,繼而反對,覺得一個姑娘家沒出嫁就收養小孩,更不好找婆家。
碟兒說,收養了小靖,就不嫁人了,安心把小靖養大就好。
容問凝在一邊跟著勸,說碟兒嫁人,哪有留在自家義兄身邊好?嫁了人要應付婆婆小姑妯娌親戚一大堆,保不定就要受欺負。就算對方孑然一身,也還是需要考慮油鹽柴米這些事,事事都得自己上心操勞,哪有留在寄園,大家彼此照顧,宛如家人親人一般,過得輕鬆又開心。更重要的是,碟兒不願意嫁人呀!只要收養個孩子,有了立身之本,就可以三全其美。
安然架不住容問凝的勸說,就同意讓碟兒收養小靖。碟兒讓小靖跟著阿辰姓容,算是阿辰的骨血,至於名字麼,寄園眾人抓頭撓腮也沒想出一個好的來,後來,還是求方疏桐給想了一個,叫容修筠。
因容修筠到底是教坊司的逃犯,風頭剛過,難保不出意外,容問凝便建議碟兒先收養著,且不上戶,等過上幾年,容修筠的眉眼樣貌長得大變樣了再去上戶,就不怕被人來查了。
阿辰本就不姓容,木塵,問凝,撫菡,碟兒等人跟著姓容,只是為了能上在阿辰的戶籍名下,也就沒有祠堂可開,大家挑了個好日子,讓容修筠朝阿辰的牌位叩了頭,告訴他:「這就是你父親,你記住了,你父親姓容名辰。」他十分乖順地向牌位叩了頭,說:「兒子拜見父親。」
隨後,叫他向碟兒叩頭,改口叫娘親。容修筠憋了半天,只低低地叫了聲:「姨姨。」那時,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一向木然的小臉上流露出幾分悲慼與倔強之色。
在他的記憶裡,對父親的記憶已經很淡了,也談不上什麼感情。可是,他分明還記得母親,母親是這世上對他最好的人,沒有人可以代替他母親。
碟兒心軟,捨不得他為難,下座抱起他,安慰道:「阿筠,沒事的,就叫『姨姨』吧。」她這輩子,沒能明媒正娶嫁給阿辰,可是,她跟阿辰收養了一個共同的孩子,也算是拐著彎子跟阿辰守在一起了。
容修筠開始只是被動地被抱著,他聽見碟兒喃喃地換著他的新名字:「阿筠,阿筠,阿筠。」他終於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