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東朔遲遲不應,寧琅納悶地在他眼前揮了揮手。
東朔回過神來,見寧琅的臉湊到他跟前,忍下了岐念,彎唇笑了笑。
見寧琅這般開懷,他也難再沉著張臉,心情隨之好了些許。又忽地覺得喜悅是如此簡單的事情,因為她高興了,所以他也高興了。
阿寧似比往日開朗了。
雖不知緣由,但他樂見其成。
回想起方才的擁抱,東朔的手動了動,最終還是按下了出格的念頭,只伸手將她鬢角的碎發別在耳後,語氣寵溺地問:「明明受傷是痛苦的事,你看上去怎麼反倒高興壞了。」
寧琅笑回:「大概是因為想明白了自己要做什麼了吧。」
「那阿寧想做什麼?」
寧琅眼珠子轉了轉,認真地想了想,一瞬迷惘後,釋然地笑道:「不知道。」
東朔:「……」
他沒記錯沒聽錯的話,阿寧剛剛好像說她想明白了。
但不知道便不知道罷。
她開心就好。
既然阿寧願意放棄無情道,願意與他這般親近,他該知足了。
思及此,哪怕不是完全情願,哪怕看到寧琅身上的傷,他的整顆心都在作痛,他不再攔著她修道,只向她求了一個承諾。
「你答應我,不能死。」
「好,我答應你,絕不會死。從今往後的每一刻,我都會拼盡一切努力活下去。」
東朔點了點頭。
他最終還是沒有忍住,讓寧琅躺下後,垂首與她的額頭碰了碰。
他的阿寧是在高空展翅飛翔的鷹,而非困在鳥籠裡的金絲雀。
若是把她囚在籠子裡,她便不再是她了。
他不能那樣做。
東朔壓下心頭魔念。
說是要休養一個月,可躺了不過三天,寧琅躺不住了。
別的修士即使躺著也能背一背心法,煉一煉靈力,可她呢?躺著就是純躺著,什麼都做不了。
躺了三日,寧琅渾身都在叫囂著,要修煉!要修煉!
寧琅站在醫館內間的門前,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禁制,嘗試邁出一步卻被彈回來了之後,她轉過身,問醫修師姐:「師姐,你聽到了嗎?」
醫修師姐的耳朵動了動,狐疑反問:「聽到……什麼?」
寧琅:「我的身體在尖叫、在吶喊,說它要修煉。」
醫修師姐:「……」
你在說什麼鬼話?
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了寧琅一眼後,醫修師姐崩潰:「修個鬼的修煉!你都不知道痛的嗎?!」
寧琅:「我知道。」
「那你怎麼還想著到處跑?!」
「現在這種程度的還、還好吧?」醫修師姐看怪物一樣的眼神讓寧琅失去了她的自信,因此肯定句變得不再那麼肯定了,捎上了點點遲疑。
但坦白說,比起元神自爆的痛,現在這個真的不算什麼了,不過是小傷。即使是在她自爆元神之前,也歷經過各種殘酷的考驗,已是百毒不侵了。
一般的痛感對她來說都不用忍,無視掉就好。
哦,她想起來了。
她當初被妖劃開了肚子,腸子掉了一地,還是這位已經當上了弘峰峰主的醫修師姐給她把腸子塞回去,治好的。
第一萬次地讚美師姐。
讚美醫修。
想到醫修師姐前世對她的好,寧琅反倒不好頂嘴,語氣弱了幾分,說:「而且魔是不會管你是病是傷,甚至你傷得越重,打得越狠。」
講了一圈後,寧琅機智地把話題繞回了她的重點:「所以,為了儘早習慣受傷作戰,我認為自己應該馬上去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