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琅回得淡定:「當然。比她受傷重的大有人去。沒道理她掉了幾顆牙齒,就不叫比試了。」
話落,她在無數人對她敢公然嗆瓔峰峰主而肅然起敬的矚目下,望向單春棠,平靜提議:「你想回到娘親溫暖的懷抱裡嗎?很簡單,認輸就好了。」
單春棠是不可能認輸的。
兩輩子都不可能。
明明被打到吐血掉牙齒了,她的神情倨傲依舊,寫滿了無敵:「我不認輸。我不可能輸。」
瓔峰峰主:「棠兒!」
寧琅:「繼續打嗎?」
「繼續!」
於是寧琅繼續吊打她。
看見放在心尖尖上寵愛的女兒,當著自己的面被打成那樣,瓔峰峰主泫然欲泣,又怒不可遏。
見瓔峰峰主要把寧琅恨上了,彷彿下一秒便要不顧一峰之主的身份,衝上去反過來把寧琅吊打一頓,一直在旁吃瓜的駝峰峰主重明天覺得自己不站出來不行了。
他呵呵假笑一聲,摸了摸下巴,步履從容,勸瓔峰峰主:「不過是小輩比試,我們大人就看著吧。」
瓔峰峰主不應,目光緊緊鎖定在臺上,雙目充血,一言不發。
重明天:「……」
光看著好像也要看出事。
便又勸:「看不下去就別看了。」
瓔峰峰主艴然轉首,怒問:「她是你峰上的弟子吧?」
感覺這件事一瞬間上升到兩座峰之間的關係了,重明天有一瞬想過要否定。
但轉念一想,單春棠有她雙親、有隱門長老站在背後,可寧琅就只有一個他給她撐腰,便應了聲是。
「她欺負棠兒這件事我不會就這麼算了。」
重明天還沒想好怎麼答,正和單春棠打鬥……正吊打她的寧琅聽到這句狠話,搶先一步答了話。
「那您讓她自己來找我報仇吧。自己在哪裡摔倒的,自己就要從哪裡爬起來,沒道理是您把人給拎起來又把坑給填了。」
「還是說您擔心我又把她給打了?」
重明天:「……」
求求你少說幾句吧。不知道我都快保不住你了嗎?
重明天假咳兩聲,宣告立場:「是的,沒錯,小輩的事情就由小輩自己去解決吧。」
瓔峰峰主沒有應聲。
見她一聲不響,重明天暗暗嘆息。
單春棠和她的劍沒有成功逆襲。
她先機盡失。和就算腿上紮了根鐵刺都還能飛簷走壁的寧琅一比,是相當的不耐打。
註定一敗塗地。
單春棠長這麼大不是沒有輸過,但這是她第一次輸得這麼丟臉,覺得如此屈辱,自尊心被踩在了地上。她渾身痛極,卻不及強烈的挫敗感帶來的滋味讓她難受。
以前,哪怕是輸,也是輸得漂亮,能贏得滿堂喝彩。
這回不同。
只有一片死寂。
所有人像在看可憐蟲一樣地看她,還嘲笑她自不量力,連一介凡人都打不過。
而寧琅,她低眼望向正趴在臺上,用最後一絲氣力,惡狠狠地瞪她的單春棠,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冷血的念頭。
——要不要,趁現在殺了她?
入魔後的單春棠不弱,可以說非常強,否則也不會戰了三次,寧琅都沒能把她給殺了。
所以,趁現在,在單春棠入魔之前殺了她,或是更好的選擇也說不定。
但念頭才剛冒出水面,便被打沉了下去。
寧琅做不到。
現在的單春棠和禁地裡的那隻魔一樣,皆是人。
她做不到為了規避可能的風險,而在這裡殺了她。
「春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