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包括舞臺督建等各種事項都是崔爍一手安排,雖然魏韜已經無力再管任何東西,崔爍卻並沒有讓最後的演出變得落魄,他知道魏韜喜歡這出話劇,就像他喜愛這個世界一樣。
大幕拉開,洛靈脩面朝著遠方的雪山,“看上去,太陽好像在往下升。”相比起初次見到劇本,他想,他對他所演的這個角色,已經開始觸碰到更本質的東西,因而雖然念出的臺詞趨於平淡,卻更讓僅有的幾個觀眾為之動容。
對面的崔爍看一眼天空的月亮,“這不可能。”
“也許是黎明呢?”話劇的作者,是帶著什麼的心情創作的這些對話,他是否也見過末日的崩塌?或者,他只是感覺到了靈魂的陌路,將絕望與希望都訴諸筆端。而演員要做的,就是將他想要表達的東西,傳語更多的人聽。
崔爍目光掠過場邊看著他的魏韜,嘆息:“別傻瓜啦。那兒是西邊。”這個世界已經失去了方向標的意義了,東或者西根本就沒有差別“你怎麼知道?”
此時另一個演員走上臺來,臉上的痛苦而惶惑的表情,顫抖著問他們,“難道已經是晚上了嗎?”
可是沒有人能夠回答他,崔爍只能望向洛靈脩,“不管怎樣,太陽到現在沒動過。”他試圖證明自己的判斷,語氣卻有點無力。
“我跟你說這是日出。”
他們看著臺下的觀眾,表情肅穆而悲憫,“不是的,先生,是晚上,夜就要降臨了。”
觀眾們目不轉睛地望著臺上的表演,洛靈脩的粉絲也好崔爍的粉絲也好單純熱愛話劇的話劇迷也好,這一刻都感覺到了巨大的不安,不安之中,卻還有什麼感覺在隱隱掙扎試圖破土而出,但他們說不出話來,所有的情緒,都只能堵塞在胸口。
洛靈脩坐到舞臺邊緣,“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是的,我們只能上吊尋死,除非……除非戈多來了。”
“他要是真的來了呢?”
兩人一起看向不存在的方向,好像那個名叫“戈多”的,無所不能的救世主真的存在,真的在向他們緩緩行來,帶給所有絕望中的靈魂新的光明。
“他要是真的來了,那,我們就得救啦。”
隨著最後一句臺詞的結束,四周變得極其安靜,大幕緩緩合上,戲裡戲外都到了走到終點的時候。
崔爍從臺上下來,彎腰試圖要抱起魏韜。一直時不時合目假寐的魏韜微微睜開眼,對眼前這個男人下了最後的暗示,“你在這等著我就好。”
崔爍的動作頓了頓,似乎想說點什麼,洛靈脩已經開口說:“對結果也沒有影響。讓他一起上去吧,不然你不安心。”
大概思考有些吃力,魏韜遲疑了片刻,還是撤銷了暗示,放任崔爍把他抱在懷裡,接下來,他們會直接去往崑崙山巔,到這個時候,他也不在乎突然的瞬移會不會讓崔爍這個“凡人”感到驚慌恐懼了,反正最後進入新的世界,關於這裡以及關於他的一切,崔爍都會忘記。
他會有他的新生活,繼續當影帝也好愛上真正能夠相伴一生的人也好,都是屬於他自己的未來。
洛靈脩看了一眼崔爍,又看了一眼秦正卿,秦正卿伸手握住了洛靈脩,點點頭。
崑崙山頂。
這個應該終年嚴寒的地方如今無比炎熱,好像整個世界的夏天都被集中到了這裡,然而在這樣的高溫下,積雪卻安靜無聲地繼續覆蓋著山脈,對應該融化它的溫度無動於衷。
失去規則制衡的世界就是如此荒蠻,沒有生物能在這種隨時隨地都會變化動盪的地方生存,哪怕是最有適應力的人類也不行。因為適應需要的恰恰就是時間,而沒有規則的世界卻不分晝夜不分規律無論何時都可能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崑崙山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