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孃的事情原本只是一個小插曲,反正多養一個人對徐晗玉而言也沒什麼。可是接下來的一個變故,這個被她隨手救下來的女子以她意料不到的方式和她的人生產生了交集。
天佑三年的春天,北燕同南楚僵持不下,天佑帝命人率奇兵拿著南楚的邊防圖從後方攻打南楚,意圖以攻代守逼南楚退兵。
可惜此舉卻以慘敗告終,南楚在淳熙二十三年埋下的那顆棋子終於發揮了作用。
那份邊防圖是假的。
北燕的兵力陷入了南楚的包圍之中,謝家軍以逸待勞不僅殲滅了冒進的燕軍,之前假意割讓給北燕的六城更是突然湧出無數叛賊,殺死了北燕的守城將領,短短一月,北燕連失十二城,折損五萬人馬,南楚對北燕的軍事部署似乎瞭如指掌,那些宣稱固若金湯的城池在南楚大軍的鐵蹄之下,脆弱不堪。
北燕究竟有多少南楚的細作?天佑帝大怒之下徹查朝堂,不少權貴一夜之間淪為階下囚,陽春三月,金都卻血流成河,人人自危。
忽然有人傳言,這邊防圖其實是景川公主進獻給含章帝的。
徐晗玉心事重重地在書廳前等候著晚歸的王介甫,可惜王介甫卻再次避而不見。
她的心直直沉入谷底,若王介甫不願意保她,那除了委身劉勛,她恐怕再無活路了。
邊防圖的事情她也是此刻才明白,謝虢下了多大的一盤棋,可笑她自詡聰慧,卻只是做了他人的棋子還不自知。
菡萏連夜進府給她遞話,御史臺擬了參她的摺子,已經遞到門下省了,若過了王介甫那關,明日舉朝都會知曉。
徐晗玉麻木地坐在椅子上,苦笑一聲,「我已經沒有法子了,王丞相向來耿介,這次是不會保我的,你帶著秋蟬趁夜離開吧。」
「我才不走,」秋蟬哭道,「我的命是公主給的,就是死我也要和公主死在一起。」
菡萏也不走,「繡衣門的事情屬下已經交代好了,便是屬下不在,豆蔻也能頂上去……若是真到了那一日,她會護送著浩小郎君離開的。」
看樣子是勸不動她們了,徐晗玉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難道她的命就註定如此了嗎。
「公主,奴婢有事求見。」慧孃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
這時候誰還有空理她,秋蟬正想將她打發走,徐晗玉卻說,「讓她進來吧,我們現在不是也沒事可做嗎。」
慧娘猶疑著走了進來,看見秋蟬滿臉淚痕嚇了一跳。
徐晗玉勉強笑笑,寬慰她說,「你有何事,若是後悔了想要出府我現下倒是還可以做主,明日恐怕你就要去求吳大夫人了。」
「不不,」慧娘急忙否認,「奴婢不想出府,奴婢……犯了錯,特來求公主恩典。」
這慧娘慣會看人臉色,在府裡謹小慎微的,能犯什麼錯,徐晗玉不以為意,隨意問道,「你犯了何錯?」
慧娘咬咬唇,心一橫,跪下道,「奴婢懷孕了,是,是軒郎君的。」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皆是一驚,秋蟬納悶道,「你這孕懷的可是蹊蹺,軒哥那樣子還能知道強迫你不成!」
秋蟬這話一落地,慧娘羞地滿臉通紅。
徐晗玉這一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軒哥的確是個傻的,如何洞房都不知道,可是慧娘卻不是傻的,不僅不傻還是個風月老手,這段時日她日夜陪在軒哥身邊,若有心勾引那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想來是苦日子過怕了,害怕被趕出府去,這才想出這一招想要圖個姨娘的位置,好歹有個棲息之地。
慧娘是個聰明的,知道早晚瞞不過徐晗玉索性先來認了,看徐晗玉這模樣也不是那些容不下人的大婦,心裡想賭一把能得到她的庇護。
徐晗玉的確沒有絲毫惱怒,只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