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光上靈慧祠,和薛娘子說了沈婆子的事。
薛娘子嘆道:&ldo;童小姐所遇非人,可幸身邊還有一個這樣的忠僕。這人若說的都是真的,性子堅忍剛強,勝過多少男子……若是留下,可為我們助力,可是……&rdo;
瑤光知道她顧慮的是什麼,&ldo;不妨。是真是假,不難打聽。她這樣有本事,想走,我們也留不住。&rdo;
這一夜,瑤光回到別院,又失眠了。
她總是在想童小姐的事。
這位小姐比許多女子幸運得多,雖然父母早亡,但她父母真心疼愛,又有忠僕,又有資產,爹臨死前還給她安排了一條安安穩穩的路。誰知道,童小姐有了寶貴的自由和物質基礎,還想追求愛情,誰知一不小心遇見個渣男,再遇到點人禍,翻車了。
正如沈婆子所說,蒼天不開眼,薄倖負心的金公子在童小姐流放受苦的時候又是金榜題名,又是洞房花燭,還做了官兒。
她翻來覆去,乾脆又披衣而起,奮筆直書。她並不是為童小姐鳴不平寫奏疏,而是把這個故事寫了下來。
瑤光這一寫就寫到天色將白。
她從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拿起筆寫了!這真是在晉江看書看久了,猴子都能寫文了啊。
創作者經常會感受到一種興奮的衝動,這是種充滿焦灼的幸福,其中還摻雜著不易察覺的痛苦,這時候的創作者的腎上腺素和腦內啡狂飆,人體產生自然的興奮劑,感受不到疲勞也感受不到飢餓,他們此時的創造力就像在賽道上疾馳的賽車,必須要把創作完成到某一階段,車才能停下來,這個極度激動的狀態才能逐漸平復。
瑤光胡亂吃了點東西,拿著剛出爐的文白夾雜的手稿跑去靈慧祠,先讓老郡主掌掌眼,&ldo;師父,咱們能叫女先兒來說這個麼?&rdo;
那天老郡主到碧水江汀瞧了瞧,覺得不管是什麼都不錯,就是氣氛不夠活躍,為什麼不請兩個說書女先兒呢?多點人氣也好啊。眼看天氣一天冷似一天,山上人都少了,你這個什麼&ldo;論壇&rdo;整天開著沒人來,怪沒面子的。
老郡主戴著老花鏡看得津津有味,放下文稿叫清芷,&ldo;筆墨伺候。我來潤色潤色。&rdo;
她笑嘻嘻對瑤光說,&ldo;怎麼不能?從前奉純公主養了一群小戲子,就愛整天自己編戲叫他們演。唉,她那戲編的,稀爛。你這個嘛,文采也就三流,文筆更是狗屁不如,但勝在其中有真情。真情,最為可貴。奉純那些戲就是無病呻吟。咱們編好了文稿,叫女先兒們串成曲子,就可說書唱曲了。唉,奉純公主死後,她那群小戲子不知都去哪兒了。&rdo;
老郡主連罵人都能罵得辭藻華麗,何況是正經寫文呢?這篇文經她潤色後,果然美味得多了,薛娘子、張師姐和宋李兩人看的時候都落淚了。
老郡主還給文起了個一聽就悽美中透著狗血的名字,叫《桐花女泣血傳》。
大周女先兒說書,與茶樓酒肆裡說書先生說法不同,女先兒說書是兩人配合,一人面前放著一面立架,架上是面盆大小的書鼓,邊敲邊唱,另一人或用琵琶,或蕭管,或琴瑟,或牙板與之相合,一人唱一段,唱詞大多是七言一句,四句一段。
與老郡主相熟的那兩個女先兒,一個叫王玲娟,一個叫馮慧娘,都是京中名角,文化素養比瑤光高了不知多少,而且專業。
她們一看文稿就道:&ldo;老觀主高才!這編成書來說,定能紅遍京師。&rdo;
她們將童小姐這段故事改換時代背景,人物姓名隱去,結尾改成忠僕感動神明,復仇成功,薄情郎金公子乘舟落水嗝屁了,桐小姐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