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雲建業做出認真傾聽地姿態看向俞少白, 他五官端正,濃眉大眼, 模樣十分正派, 雲落不得不承認這種硬漢長相, 擱幾十年後也算個帥哥。
俞少白口才十分不錯,他像講故事一樣將羅美芳母子三人的事娓娓道來,沒有任何添油加醋,甚至沒有情緒起伏,就像一個局外人那樣簡單直白的陳述。
雲落雖然沒看雲建業,卻一直留意著他的精神波動,俞少白敘述期間,他沒有出言打斷,只是靜靜聆聽著,面容似乎很平靜。
她的神情同樣很平靜,內心卻如驚濤駭浪一般,她從未見過誰的精神力如此混亂不穩定,彷彿一團要爆炸的□□,可他的面容卻沉靜如水,一潭死寂。
他到底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剋制住如此暴虐的精神力?以雲落學醫多年的經驗判斷,這是精神要崩潰的節奏,也許會發瘋,也許會性情大變,所以他到底遭遇了什麼事?
當俞少白說完最後一句話,雲建業狠狠閉上了眼,久久地沉默後忽地站起,他慢條斯理地把軍大衣脫下套在妻子身上,然後走向雲落姐弟。
雲落差點驚撥出聲,視線由低變高對上了一雙慈愛的眼,整個身子緊挨著這個硬朗高大的男人,對面同樣被男人抱在懷中的雲葉嘴一癟要哭又不敢哭的樣子。
“你們和娘在家待著,爹去去就回,嗯?”雲建業扯出一抹笑,試圖安撫被他嚇到兒子,他緊緊抱住一雙兒女良久才放下。
“建業啊,你要去做什麼,你別嚇我。”羅美芳本能的感覺到丈夫不對勁,連忙過來拉住他的手,擔憂地看著他。
雲建業卻衝她笑笑:“不幹什麼,就是去問清一些事,別擔心,在家等我,去去就回。”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大步跨出屋,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院門口,俞少白也連忙往外走,邊走邊對羅美芳道:“羅姨別擔心,我這就跟去看看,有什麼事再過來告訴您。”
雲落一直呆呆地沒有反應,剛剛那個名為父親的男人抱了自己,感覺好像並不討厭,長這麼大她還沒被父親這種生物抱過呢。
羅美芳就那樣痴痴地立在門口,眼裡含著擔憂,雲落不禁心軟,無論怎樣,她也不想這個女人傷心,自己還是過去看看吧。
她去看是為了母親,也是為了考察這個男人,可不是為了別的什麼哦,嗯,她在心裡這麼對自己說道。
“娘,我也去瞧瞧,你看好我的牛肉燉蘿蔔,別糊了!”不等羅美芳說話,她就一溜煙地出了院子。
雲落朝著村子方向一路小跑,腳上穿著草鞋,鞋底黏著積雪,到雲家時她覺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她站在外面微微平息了呼吸才踏進院子。
“兔崽子你來幹嘛,滾出去!”
“閉嘴!”雲建業的暴喝讓雲建兵悻悻住了口,他仍舊虎視眈眈地瞪著俞少白,臭小子剛剛那一腳太狠了,尼瑪!
雲落沒進屋,她從以前住的那間屋裡搬來一個小馬紮,默默坐在堂屋外曬著太陽,留意裡面的動靜。
屋內,雲富貴沉默地看著一年沒見的大兒子,好一會兒才道:“你娘做的那件事,我事先並不知道。她年紀大老糊塗了,被抓去局裡蹲了幾天也知道自己錯了,該受的懲罰也受了,不管怎樣,她把你撫養長大,你就原諒她這次吧。”
雲落心裡冷笑,屬這老頭子最壞!果然是有了後孃就有後爹,替他人寬容算什麼個事?
“她的事先不提,我就問爹一件事,我在戰場上拼死拼活,最遺憾和愧疚的是不能在父母身邊侍奉,最希望的是我拿命換來的血汗錢能讓妻兒過上好一點的日子,她——”
雲建業深吸了一口氣,指著瑟縮在雲富貴身後的張菊英,犀利地目光從老太太身上轉回老頭身上一字一句問道:“那樣磋磨欺辱虐待我的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