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瑤光看到季鋒眼皮下眼球在快速移動,像是要從夢中醒來的樣子,她頓時嚇得後背出了一層汗,趕緊把攀巖用的繩索取出來,把他雙手兩腳都捆起來。錦衣衛有可能都經過專門的抗藥訓練,搞不好這藥對他沒那麼好的效果?
不過,她捆了半天,他並沒要清醒的樣子,似乎又陷入了沉睡,雙唇微張,嘴角上翹,一副安寧喜樂的樣子。
瑤光呼口氣,&ldo;看來你還做起美夢了啊!&rdo;
她在火堆中又加了把柴草,提起季鋒用一根樹枝掛在一邊的小風燈,點燃燈芯,提燈走進山洞。
這個山洞十分乾燥,四壁和腳下的石頭摸起來還微微發熱,不知是不是地下有地熱或是泉水經過。落霞山附近溫泉很多,常有地熱,所以這山谷中的兩條蛇至今還未冬眠。不過,再過一陣子會更冷,蛇終究還是會冬眠的,因此尼姑們才說,若是這次見不到佛光就要等到明年春天了。
季鋒在山洞中較平的一塊地上鋪了些乾草,上面放著兩張狼皮褥子,一旁還有一個包袱。
瑤光找了個石縫把小燈插好,把他的包袱開啟,仔細翻看裡面的物品。
這包袱裡裝的都是些日用雜物,瑤光又跑出來把季指揮身上翻了個遍,成功找到了些好東西。
除了錦衣衛魚牌、錢袋,他懷裡還裝著一本羊皮封面的小冊子,裡面夾著一支炭筆,冊子裡畫了許多畫。瑤光藉著篝火一頁一頁翻看,不由挑了挑眉微笑,季鋒大約是領了追蹤她的任務後才啟用這本小冊子的,最前面幾頁畫的是他印象中她的樣子,一頁是她在畫院講座;一頁是她騎馬立在路邊的柳樹下,手中握著一把木劍迎空虛指;一頁是她的臉部特寫。都畫得很傳神。再接下來,是他一路來聽旁人所說畫出的她裝扮的各種樣子,臉上長著太田痣老鼠斑的婢女,摸酒家女小手揩油的肥佬,攙扶老母親的孝順少年,風流的女道士……還有那個插糞少年!最後,是她上次和他分別時的樣子,不過,瑤光皺皺眉,我明明裝扮的是一個從良失敗的名妓,他怎麼畫的我這個樣子?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谷底守株待兔的時候閒極無聊,他將她裝扮的名妓一連畫了好幾頁,先是行走的,背景是那個她更衣的茶樓,接著幾頁全是她騎在馬上微笑,乍看起來全都一樣,再一看,每張圖有細微不同。其中一張,她笑得冶艷至極,連瑤光自己都納悶,我竟然有這麼魅惑的時候?哈哈哈!再仔細一看,哦,季同學畫這張速寫的時候失去了客觀性,給她加了條從衣角露出一點點的狐狸尾巴。嘖。你是搞刑偵還是搞藝術啊?
再翻一頁,這張圖上,她的笑容中帶著點失落惆悵,目光幽遠。
最後一張圖中她仍然在微笑,眼簾微垂,可眼波橫流,其中又有些責備、戲弄、輕蔑、挑逗等等含義,嫵媚之意態直衝觀者……
瑤光&ldo;啪&rdo;一聲合上冊子,心臟砰砰亂跳,有種偷窺了別人隱私的負罪感,又莫名感到不安。她盯著季鋒看了一會兒,突然間暴怒起來,拿這小冊子往他臉上亂拍&ldo;你這個‐‐&rdo;
她還沒說出什麼,季鋒突然毫無預兆地慢慢睜開了眼睛。
瑤光頓時嚇得一哆嗦,抓著小冊子,和他對視著。
沉默了幾秒鐘,季鋒沒再有任何行動,眼神迷離。
瑤光拿不準他是怎麼了,試探著叫了他一聲,&ldo;季指揮?&rdo;
他並沒應她。
瑤光又叫:&ldo;季公子?&rdo;
他依然不應答。
瑤光想,看來藥效還在,他並沒清醒,只是睜著眼睛而已。有些植物狀態的病人也會無意識地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