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花憂覺得不對,想更好地去找補解釋一番的時候,過山車卻突然啟動起來。
此刻的花憂已經沒有時間去為失重而感到害怕了,她反而更加擔心的是卞承儀的狀態。解了安全扣,下了過山車,花憂急急忙忙去牽卞承儀的手,而卞承儀任由她牽起手,但整個人呈現出了一種放空的狀態。
「你是因為我而存在的……」卞承儀無法剋制住自己話語裡頭的哽咽了,有些斷續地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你是我想像出來的嗎?」她語氣酸澀到了極點,「我只是,做了一個很美很長的夢,醒過來的時候,我和你依舊誰也看不順眼誰……我們從未在一起過,也從未有人陪過我度過易感期……」
「不是。」
「真的不是這樣的,卞姐姐。」
花憂帶著卞承儀到路邊的長椅上坐下,輕輕擦去卞承儀眼眶旁邊的眼淚:
「我不是一個你想像出來的人……」
「但怎麼說呢,沒辦法,我就是一個只能存在一段時間的人。」
「可能,在某個時候,我會消失在你的生活裡。」
花憂又揚起一個笑容:「所以,我想在我可以的時候,儘可能地多陪你……」
卞承儀呆住了。
她感到她的身體又開始從骨髓裡痛起來。
「別說了。」她小聲地喃喃道。
花憂的眼神中第一次望向卞承儀的時候,流露出來些許哀傷:「卞姐姐,談戀愛會分開,人和人無法陪伴到最後,其實也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別說了,求求你!」
她的眼淚抑制不住地往外湧。
「我求求你了,花憂……」
花憂也呆住了。
她是頭一次的看到,卞承儀會失態成這樣。
從前,卞承儀的易感期那麼痛苦,是讓花憂都感到害怕的痛苦,可卞承儀都沒有到這個地步過。
卞承儀把頭靠在膝蓋上,明明已經盡力地在壓抑著了,卻還是哭得泣不成聲。
花憂想拍拍她的背,卻被卞承儀輕輕往旁邊坐了坐:
「你讓我,緩一下……拜託了。」
卞承儀的印象裡,她似乎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麼哭過了。
最起碼這輩子沒有。
「可以留下來嗎?」
她哭了一會兒,又小聲地,卑微的,抽噎著懇求道。
她又重複著問了一遍:
「可以不要走嗎?」
而花憂明白,她也只能在此刻,徹徹底底地狠下了心:
「卞姐姐,從一開始我讓你咬我一口開始,就都是由一個系統發布的任務。」
「是的,我不是原來的花憂。」
「我確實不討厭你……」
花憂緩緩地綻出了一個笑:
「但一旦高考結束,我就會徹底地離開這個世界。」
卞承儀抬起頭,又反覆懇求了一遍:「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嗎?」
花憂搖搖頭:「卞姐姐,你還記不記得,有一天晚上,你說如果真的又天意,讓你要喜歡上誰,你一定會反著來……」
「是你的話,怎麼都行。」卞承儀突然像是抓住了某根救命稻草。
「只要是你的話……」
原則可以被打破,規則可以被改變,輪迴可以被允許,甚至不再是一個枷鎖夢魘,而是一種甜蜜的重複。
「一切的一切,都是可以改變的。」
「花憂,小貓,你聽我說。」
卞承儀執著地,肯定地,雙眼雖然是紅透了的,但依舊帶著些許希冀的光芒:
「如果我考上柯大……你能不能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