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其兒轉過頭來,看見風塵僕僕奔進來的那日松。
那日松終於見著自家主子,“噗通”一聲跪地便拜。
激動喊道:“主子,我可算是回來了!你看我可是瘦了,可是憔悴了?”
身後跟著的少年惴惴不安的看向跪在地上,全然沒有了素日裡溫文爾雅貴公子模樣的那日松,倒似是那街邊受了苦楚回孃家哭訴的小媳婦。
少年回過神來,不假思索,也跟著磕頭弓背,跪了下去。
主家的主子便也是他的主子,先跪了再說。
牧其兒被那日松這一出弄得有些無奈,忙上前扶起他。
笑著道:“早就跟你說了不用行此大禮,你怎的就是不聽呢?”
那日松哭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起了身,將自己在江南吃不好睡不好的苦楚全都順著眼淚流了出來,頓時心下舒暢。
打著哭嗝委屈道:“主子,你都不知道我這些日子裡受了多少委屈。你看我這胳膊,都沒肉了。”
牧其兒看著他似是比在京中還粗上幾分的胳膊,遞給他一個你自己再仔細看看的表情。
那日松訕訕的收回胳膊,拿出帕子擦乾了淚,這才看到仍舊跪在那處不敢抬頭的楊進。
“你小子,跪那作甚,快起來。這是咱家主子,嘉和格格。快來拜見。”
楊進聽了他的話,這才敢起身來看,但見那坐著的女子,眉眼含笑,竟是比那世間最美的花兒還要豔麗幾分。
當下怔愣原地,忘記了行禮。
那日松見他呆滯的模樣,只以為他是被剛才那一出嚇住了。
起身上前拍了下楊進的胳膊,假裝慍怒道:“好小子,還不上前給格格行禮?”
楊進被拍醒過來,回了神,頓時窘迫無比。
站起來的身子又跪了下去,囁嚅著道:“小的楊進,給格格請安。”
“起來吧,你莫要被他的做派嚇到,不必拘禮。”牧其兒笑著說道,拿出茶盞給那日松斟了一盞茶。
楊進這才站起了身子,立在了那日松的身後。
“他是此次來的船家楊老漢的侄子。我看著不錯,就帶在身邊教著。他日學成之後定然能做個一方掌事。”
那日松喝完茶盞裡的茶水,兀自拿起茶壺又斟了一碗。
轉手將茶盞遞給楊進道:“快喝,適才不是說渴了嗎。”
楊進慌忙雙手接過茶盞,一口飲進,靦腆的衝著那日松笑了笑。
“還喝嗎?”那日松又問他。
楊進輕輕搖了搖頭,又偷偷看了一眼牧其兒的神色,低下了頭。
那日松以為他是不好意思,寬慰道:“無事,這是自家主子,你不必拘禮,再來一盞,素日裡似個水牛般喝水,今日怎的這般害羞了。”
說完他便又斟了一盞給他,楊進怕他再說出什麼,忙端起來喝了之後遞還給他。
那日松接過茶盞,放在桌子上,又兀自給自己斟了一杯。
牧其兒微笑著看著這一幕。
只覺得那日松對待這小子與他人不同。
換做他人別說是喝一盞茶,便是他人隨意動了了他的東西,他都要重新再買了新的用。
看來那日松是將楊進當了自家愛徒來帶著的,好不容易得了個合自己心意的好苗子,定然要寵著的。
“你坐一旁玩去吧,我要和主子商量些事。”那日松安排著他。
那少年也不再拘泥,走到一旁的桌案處自顧坐著去了。
那日松看他坐定,這才回過頭來看著牧其兒道:“主子需要的工匠人手此番我都帶回來了,都是那洪親王府出來的好手,身契都在咱們這,主子放心用便是。”
他輕輕抿了一口茶水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