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將自己獻給了這個狂傲嗜血的逆臣。
高盛,涼州節度使,人稱“殺魔”。
此人出身草莽,因軍功而得勢,一朝入京,不只欺君犯上,專斷朝政,更是夜宿長公主寢宮,禍亂宮闈。
世人皆嘆,公主有傾城之貌,卻是紅顏薄命,明珠蒙塵。
直到有一日,高盛上朝,在珍愛的寶刀旁佩了個奇醜無比的香囊,眾人皆驚,不知這香囊有何講究。
眾說紛紜間,有人猜測,長公主自小養尊處優,不通女紅,怕是連穿針都不會,這香囊莫非是出自長公主之手?
她垂下頭去,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注意到,斟酌著字句說:“我母親聽說夫君凱旋歸來,很是高興,特地讓人來邀請,叫夫君與我一同過去坐坐,喝杯薄酒,夫君軍務繁忙,等下次怕又沒時間了。”
駱晉雲沒說話,她擔心他不能應允,又帶著幾分懇求道:“我自剛出嫁時回門,到現在也近兩年沒回去了,之前聽說父親偶感風寒,也沒能過去探望,確實有些擔心自愧……”
“明日去吧,但我下午還有事,晚飯之前回來。”駱晉雲說。
薛宜寧由衷感謝,露了一絲輕笑,欣喜道:“多謝夫君。”
駱晉雲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只覺得她的開心似乎過於簡單。想了想,隨後說道:“萬順園那裡我去看了,還不錯,有勞你了。”
薛宜寧沒想到還能聽到他對自己的讚賞。
只是,這也可想而知,要麼是昨天晚上,要麼是今天早上,他又去看過夏柳兒了,他對她,倒是真的關心在意……
她低下頭,似乎羞怯,又似乎將落寞藏在眼底,然後才又勉強柔柔一笑,回道:“是我應該做的。”
駱晉雲沒再說話,她知道自己該走了,便說道:“那我先回去了,明日我來找夫君,與夫君一同去薛家。”
駱晉雲沒回話,她朝他福了一禮,離開和正堂。
前一晚薛宜寧就將禮備好,第二天一早就去找駱晉雲,卻見他還在院中練武。
他是用刀的,一柄大刀在手,舞得內斂、沉著,看著並不張狂,卻在刀鋒掃過時,捲起地上草渣,力道盡顯其間。
薛宜寧遠遠站在一旁,沒敢發出一點聲音,就那樣靜靜看著,足足等了他三刻。
三刻後,他停下了,朝她這邊看過來一眼,將刀交給護衛,準備回房去清洗換衣服。
薛宜寧連忙上前道:“夫君是與我一同乘車,還是……”
“不乘車,騎馬。”駱晉雲說。
薛宜寧點點頭,小聲道:“那我這就去吩咐。”
駱晉雲回房去換衣服了,薛宜寧連忙吩咐人備車備馬,他換衣服倒挺快,沒一會兒就整理好,走到她面前道:“走吧。”
話音未落,人就已經往門外而去。
只是掃過一眼,薛宜寧就看出他這身衣服就是極尋常的一件深衣,絲毫沒有因見外客而刻意裝扮的痕跡。
他的確不是注意外形的人,也天生英偉,無須打扮就能勝過許多男子,但這畢竟是去岳家不是麼,如此隨意,只是不在意而已。
薛宜寧將這些看在眼裡,只是微微低頭,沒讓自己露出一絲不滿或是怨氣來。
永遠維持當家主母的溫善和賢惠,她從前總覺得沒人能做得到,不承想嫁進駱家,竟不由自主就會了。
到出了大門,他騎馬在前,她則乘車在後,她自車簾縫隙內看到他馬背上的身影,明明是夫妻,卻覺得兩人隔了十萬八千里的距離。
薛宜寧收回目光,眼底一片黯然。
車馬到薛家,是薛家長子、薛宜寧的親生哥哥薛少棠出來相迎,隨後岳父薛諫也出來,與駱晉雲見過,聊一會兒,一同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