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棗饅頭已經冷得偏硬,烙餅更是幹得嚼不動,最好的就是糕點和燒雞了,可糕點薛宜寧嫌膩,燒雞又是冷的,她吃
不下。
最後吃了兩隻紅豆糕,喝了幾口水。
一個時辰後,餓得受不了,勉強在顛簸的馬車內又吃了兩隻糕點。
晚上在預計時間內趕到驛館,總算能喝上熱粥,吃上熱菜,薛宜寧坐在凳子上,覺得身子還在路上顛著。
準備沐浴了早些休息,卻發現房中沒有浴桶,只有個小盆。
玉溪跑去找驛丞要,驛丞趕緊張羅,客客氣氣搬了只浴桶過來,桶沿上不知是什麼陳年老垢,黑漆漆的一片。
眼見玉溪不歡喜,驛丞賠罪道:“此驛偏遠,只算個小驛,實在簡陋,若貴人等得,要不然小的馬上讓人去鎮上買一個?”
薛宜寧便說:“算了,就用這小盆將就用吧。”
駱晉雲此行只為儘快到涼州,沒有提前通知沿途驛館,也不會特地挑條件好的大驛館,臨時到了這偏僻小驛,驛丞也沒辦法。
草草擦洗了一番,薛宜寧看著床,正要躺下,卻見床上有一根頭髮。
她將那頭髮拈起來看了看,髮根較粗,髮質偏硬,十之八|九就是男人的頭髮。
這床板硬,床單粗糙也就罷了,竟連洗都沒洗過。
她立刻將頭髮扔在地上,從床邊站起身。
玉溪也看見了,立刻就去找驛丞,才開門,駱晉雲進來了。
見玉溪一副氣沖沖的樣子,開口問:“何事?”
玉溪正要回答,薛宜寧在後面道:“沒事。”
駱晉雲進屋來,看她已卸了妝,拆了髮髻,也洗漱好,卻站在床邊。
他問:“不累麼?明日一早又要趕路,早些休息。”
薛宜寧點點頭,緩緩坐下來,卻像床板有釘子似的,只坐了幾寸寬的邊緣。
他又問:“怎麼了?”
玉溪再也忍不住,回道:“這床單都沒換洗,上面還有男人頭髮。”
駱晉雲說道:“我去讓驛丞給你換新的。”
說完就出去,沒一會兒,他親自拿了套乾淨被褥交給玉溪,玉溪將那被褥拿在手上聞了聞,確認有皂莢水味道,這才過來替薛宜寧鋪床。
待鋪好床,玉溪便退下了,駱晉雲並不講究,直接在她擦洗過的水盆內泡了泡腳。
薛宜寧看著那被自己洗過的水盆,渾身都是不適,想說什麼,卻又忍住了。
躺下睡時,她又在身上多穿了件中衣,還將自己的一件衣服鋪在了硬枕上。
駱晉雲說道:“為將行程保密,朝廷未發文牒至沿途驛館,驛丞不知我們身份,所以招待並不周全,還要你暫且忍耐一些。”
薛宜寧點點頭:“我明白,是我太嬌氣了。”
駱晉雲躺到她身側,說道:“你不算嬌氣,我知道你儘量在忍受。”
無論是乘馬車,還是野外方便,還是以乾糧果腹,或是這晚上的驛館,都讓她緊皺眉頭。
但她始終忍耐,到忍無可忍,才會提出來。
這倒是他之前沒想到的,只想著帶她在身邊,忘了她嬌生慣養,受不了這一路宵衣旰食。
他躺在她身側,過了一會兒,還想說些什麼,卻見她側身朝著他,一動不動,呼吸漸漸平穩,竟像要睡著了一樣。
他撐起身一看,果然見她閉上了眼。
今晚竟這麼快就睡著了麼?果然是累了。
再到第二天,薛宜寧已經習慣了路上顛簸,也習慣了野外方便,還能探身出車外,新奇地看外面的崇山峻嶺。
那樣綿綿無盡頭的山巒,或是沿途經過的溪流,野花,是她所沒見過的,偶然經過一片棗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