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想去看看這關大人長什麼樣,自己是不是認識。
駱晉雲將她拉住:“時候不早,我們走吧。”
護衛連同鷹衛的人要趁天黑前收拾這院子,確實沒時間耽誤。
薛宜寧點點頭,正要轉身,卻見有什麼東西從那關大人胸口掉了出來,垂在頸後。
那似乎是他隨身掛在衣內的玉佩。
遠遠看著那玉佩,薛宜寧心中一振,立刻掙開駱晉雲,又上前幾步,疾步走到了那屍體跟前。
她赫然看見那隻比翼鳥玉佩。
可她的玉佩還放在涼州的鎮國大將軍宅中,她並未帶在身上,也沒有掉。
心裡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與恐懼感,她顫抖著伸出手,想將屍體頭上的帷帽揭開。
“宜寧……”駱晉雲過來,再次將她拉住,這一次他手上用了力道,明顯就是要將她拉走。
她心中已有不好的預感,立刻掙開他,一把揭開屍體頭上的帷帽。
朗朗如日月,濯濯似蘭芳,一張臉,連閉著眼都光潔耀眼。
是裴雋。
鮮血已將那半身布衣都染紅,他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再無半點氣息。
一瞬間,她突然就明白了所有。
什麼代贈琴譜,什麼陳錦相救,都是假的。
她沒死,她能被放走,都是因為那個人就是他。
而且,他是知道自己不吃鴨肉的,他從小就知道,什麼酥皮鴨,什麼如意鴨館,就算瞞得住別人,也瞞不住他,從她提出要求那一刻起,他就知道。
是他讓她帶出了訊息,是他又放了她,是他親手覆滅了自己的計劃。
那是可以讓南越收復河山,可以讓他們在一起的計劃,他放棄了。
是因為她斥責他通敵,她說他視人命如草芥?
她和他說,她不願和他們回福州,寧願和駱晉雲一起死……
她甚至還說,她早已忘了他。
是這樣,他才會放棄的吧……
這一計,是南越唯一的出路,也是他們唯一能實現的未來,但她不願意,所以他就放棄了。
放棄了希望,成全了她和駱晉雲,自己也就只有一死。
她一動不動看著他的臉,半晌,淚水洶湧澎湃,嘩嘩往下淌。
她無力地扶住他的肩,慢慢抓緊,內心不敢置信,彷彿眼前的景象只是一場夢,可面前他的臉是如此清晰,手心處,粘稠的血液觸感如此真實。
她一時又覺得心如刀割,肝腸寸斷,想哭竟也哭不出聲,緊緊抓著他的衣衫,整個人如抽掉了脊椎一樣跌坐在了地上。
駱晉雲將她從地上抱起來,朝護衛道:“快抬走。”
“不——”薛宜寧痛撥出聲,立刻衝過去要抓住屍體,護衛不由分說將屍體往前抬起,她又被駱晉雲整個人箍著,動彈不得,只能眼看著裴雋被抬走,她在倉促間將他頸前的比翼鳥玉佩抓在了手裡,護衛抬屍體時,那玉佩繫繩斷裂,玉佩留在了她手裡。
她緊緊捏著那枚玉佩和手心他身上的血,一邊在駱晉雲懷裡掙扎,一邊痛聲道:“不要帶他走,放開我,放開我……”
駱晉雲將她往後拉,和她道:“這是他自己選的路,他臨走前交待,要你好好活著。”
他的話,如同定錘之音告訴她,裴雋是真的死了。
不是夢,不是幻境,就是真的。
巨大的悲痛從心中蔓延開,她覺得天旋地轉,無力承受。
薛宜寧再也沒能哭出來,整個人往地上癱去,駱晉雲連忙托住她,再一看,她竟已暈倒。
他立刻抱起她,讓人套馬車來。
護衛趕著馬車,飛速往宅子裡賓士,他坐在馬車內,將暈倒的薛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