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幡然醒悟過來後,慚愧內疚得臉色大變,「不是我想去的,是隋洲找我去的。」
說著,握緊兒子的手,整個人忍不住的輕微顫抖,「阿裕怎麼辦,我好像又把事情辦砸了。」
江凌幼時,並不叫江凌,而是叫江裕來著。
改個跟父親名字相同的諧音,在長輩們眼裡與舊俗裡,都是犯大忌的。但那年,他已管不了那麼許多,只想保護實在太過可憐的父親。
他媽是二婚嫁給他爸的,還有個頭婚女的存在。他的奶奶從心底裡瞧不上他媽媽,他媽又是個極強勢的女人。
兩個女人在一個屋簷下,王不能見王,但凡見面就是一頓吵。
他奶奶不止是厭煩他媽,更是厭煩阿雅,常常一口一句小克星小災星吃白飯的喊著。
其實以他來看,既然已成定局無法改變的事情,不如認了安靜的過日子。
可惜他奶奶不是,整天精力充沛的罵完這個罵那個,但最後總會罵到他爸頭上去。
說他不聽她的勸,娶了個惡毒的女霸王回來,鬧到家無寧日。
江凌還記得那年的年二十八,他媽廠裡子的一批貨在北方零下二十幾度的氣溫中開裂了。
他媽媽立刻聯絡了阿雅的大舅定了去北方的機票,要連夜趕過去處理後續事情。
奶奶在樓梯上氣得大罵,罵他媽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罵不給她看孩子。
他媽氣得給他們兄妹三人收拾了衣物,一起坐飛機飛去了冰天雪地的北方。
那個大年三十,他們兄妹三人是在賓館的房間裡度過的,他媽與阿雅的大舅還在四處走關係收拾殘局。
因為那個年沒在家裡過,從北方回來後,奶奶在家裡大吵大鬧。鬧不過他媽,又只好把所有的火氣全發洩在了他爸身上。
那夜,他躲在門外,親眼看到他爸三十好幾的男人,淚流滿面的給他奶奶跪下。
而他奶奶,毫不心軟的一聲聲罵著,「江臨,你這個窩囊廢,老孃生塊叉燒都好過生你。要是早知道今天你會這樣捅我的心窩子,當初就該把你溺死在澡盆裡!反正我兒子多,不缺你這一個。」
他偷偷躲在書房的門外,跟裡面的父親一樣哭得淚流滿面。那之後的第二天,他央求他媽幫他改個跟父親一樣的諧音名字。
他不會像大哥那樣八面玲瓏能哄奶奶開心不生氣,他總像根刺一樣的,在她又罵著他爸是個窩囊廢時,應聲出列的狠狠扎她。
所以,那個早已逝去的老婦人,不知有多恨他。當然了,他也恨她。連她在醫院病危與眾親人告別時,他也沒進去看她最後一眼的站在外邊走廊裡,半滴眼淚也沒流。
他父親這一生,是個極善良又性子柔軟的人,已受過太多委屈。現在也這把年紀了,他這個兒子正走在他曾走過的路上,只盼他晚年安安靜靜的就好。
所以哪怕是出了再大的事情,他也只能把父親護在身後,面向某雙氣勢襲人的眼,冷靜道:「林總,我爸給你的生物科技公司帶去了多大的損失,你能統計個數目嗎,我們江家賠償給你。」
今天似乎總能讓林隋洲感到意外,先是江老師。姓江的人那麼多,他真的沒想到這個江竟能與懷中的人聯絡上。
再有就是站在面前的這個江凌,原以為他是個軟性子的。卻沒想到,只是把利齒藏得太深罷了。
人生之事,總有不如意的。要麼狠,要麼忍。但江老師是他請去的,且又事關阿雅,他似乎別無選擇的只能自吞下這枚苦果。
把事情從頭聽到尾的何爾雅,一邊對姑媽何初雲擺手讓她別生氣,一邊摳著林隋洲還放在她腰上的手掌。
誰知林隋暗暗在她手心勾了勾,才緩和神色的鬆開何爾雅,「以我和阿雅現在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