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在那些顏料上,手指只顫了一瞬,然後顏料果決地落在畫布上。
不知道畫了多久,沈洛怡停下筆的時候,太陽高懸,她的腳邊趴了兩隻玩累了昏昏欲睡的小狗。
還有不遠處懶懶坐在躺椅上的男人。
“為什麼想讓我重新畫畫?”她的色彩直覺性還在,摘下墨鏡的時候,那幅畫才在她眼底露出全貌。
大膽的撞色,豐沛的色調。
roey一貫的風格。
她的聲音很輕,但他依然聽到了。
風聲將她的聲息送來,毫無損質。
程硯深眸色沉靜,恍若漫不經心:“大概是我的寶貝怡怡太厲害了,想減少一個未來強大的商場競爭對手。”
“少來。”沈洛怡忍不住地笑起。
她還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
眸光微轉,沈洛怡放下手中的畫板,從越野車上跳了下去,三步兩步跳到他面前。
眼底有流光閃爍,奪目般的光彩。
她彎起紅唇,嫣然淺笑:“那我要是重新畫畫,可能就有大把時間在家。”
“到時候要是心情不好就折騰你,你可要想好了。”
程硯深眉目平靜,輕抬下頜,薄唇溢位的聲線中透過幾分不容置喙的清潤。
“那我只能說,心甘情願被你折磨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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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aa7639”◎
正午的陽光有些刺眼,程硯深懶怠地收起躺椅,放回後備箱裡。
她的畫板還橫在後座上,等待顏料乾燥。
見他停下腳步,沈洛怡忽然反應過來,墊著腳去捂他的眼睛:“不許看,畫得不太好。”
到底是很久沒畫了,有些生疏了。下筆時也有些猶豫,構圖和線條不夠果斷。
畫者本身的心態也會在自己的畫中復現,大概是她第一次帶著墨鏡這樣畫畫,在猶豫中堅決,筆觸也會有所不同。
而她只想給他看她最完美的作品。
可她捂得太晚了,程硯深已經看到了那幅畫,綠蔭碧湖的風景畫,顏色是一貫的大膽尖銳,至少她的色彩敏感性還沒丟。
程硯深指腹圈住她的手腕,慢條斯理地扯下她的手指握在手心裡,冷玉質地的音色在風中纏繞。
“回頭給你裝裱起來,正巧新裝修的婚房裡還給你留了一間畫室,到時候掛成一排。”
“不要。”皺了皺秀氣的鼻尖,“這種的就別掛了,感覺還差好多。”
她向來對自己要求很嚴格,這也是她的焦慮來源。
程硯深俯身,將畫板重新擺了位置,確保不會被其他雜物破壞還沒幹的油畫,才關上車門。
捏了捏她的耳垂,似是安慰:“慢慢來,慢慢總會好的。”
時間帶來的陌生,還是要留給時間去治癒。
略帶薄繭的指腹蹭過她的耳尖,沈洛怡迷怔了瞬。
搖頭,再搖頭,鼓著嘴,頗有幾分不滿:“你把我當小朋友呢,還要排排坐,所有作品放一起看看進步在哪呢。”
這是她初學繪畫時的要求,再往後,老師同他們說其實不同作品之間沒有什麼可比的意義,不同的時間體驗感也不同,即便是同一個畫者,風格和手法側重上也會有細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