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離顛沛,生活困苦不堪的許子霖在幾年後流浪到了如今的酈城,他拿著半面銅鏡上街售賣。
忽然發現一位小童也在叫賣半面銅鏡。他上前拿過來一看,與自己的半面銅鏡正好完美契合。
原來小童就是妻子在他當年參軍後不久發現的身孕,她也沒有再嫁,而是守著半面銅鏡等他回來。
無論故事是杜撰也好,真實發生的也罷,都不可否認它是一個極圓滿的結局。
寺廟裡沒有多餘的空房,他們今晚上只能兩人擠在一間。
要換成之前的宋嘉榮得知自己能和他獨處,肯定高興得要原地轉圈,現在竟只剩下尷尬的躊躇。
裴珩也知道她不願意見他,又怎會願意與他同處一室,吃完飯後便離開了房間,等暮鐘響起才敲門進來,他的手上還抱著一床乾淨的被子。
見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喉間忽然發緊的避開,「睡吧,熬夜傷身。」
「嗯。」猶豫了一會兒,宋嘉榮開口問他,「那你今晚上睡哪裡。」
床只有一張,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本就尷尬,要是在躺在一張床上,無論有沒有發生什麼,落在別人眼裡都是旖旎的桃色春聞。
「我晚上不睡,有張椅子坐就行。」裴珩取出筆墨,看來今夜是打算摘抄一夜佛經。
「嗯。」緊接著兩人又是一陣無話。
微弱的光亮在無邊的雨夜裡,像一盞隨波逐流的小舟,總擔心它在下一秒被掀翻了船。
雨水拍打著屋簷,落在耳邊奇異的好聽。
「狸奴,如果我說,我希望我們能回到像從前一樣,你還願意同我回上京嗎。」裴珩停下毛筆,像是狀若無意中的隨口一問。
只有當事人才知道,他緊張得連握著筆桿的掌心都沁出薄汗,一向對任何事都運籌帷幄的人第一次沒有把握。
宋嘉榮先是看了一眼窗外落雨,隨後收回視線,輕輕搖頭:「不會,我很喜歡這裡,我不會和你回上京,也不想在和上京裡的人沾上任何關係,我也不希望有人知道我和公子曾是舊識。」
從他用她最大的秘密當笑話一樣說給白若裳取樂聽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
「你喜歡他。」一個可怕的念頭盤旋在裴珩的腦海中,哪怕是想像,都難受得令他喘不過氣來。
宋嘉榮不懼的對上他的質問,放在被子上的手指無意識攥緊,一字一句極為認真的說,「是,我喜歡他。」
「他有什麼好的,又有什麼值得你喜歡!」此時此刻的裴珩很想不顧形象的大喊出來,可多年的教養使然,註定讓他說不出。
「可是你要知道,他的年齡比你小。」他竟卑鄙的用年齡說事,卑鄙得希望她不要喜歡他。
宋嘉榮自嘲,「他比我小又如何,只要他對我足夠好就行,而且他也說了,不介意我曾經嫁過人,也不在意過去的我是一個怎麼樣的人,試問公子,天底下有哪個男人會不在意自己的妻子的貞潔,她愚蠢又不堪的過去。」
「哪怕多年後他對我厭了,倦了,可我也曾真情實意的獲得過他的熱烈又張揚的喜歡,對我來說,這便足夠了。」
經歷過他後,她早就失去了再愛一個人的本能,飛蛾撲火的勇氣,又怎麼會嫁給其他人,愛上一個人。
她也不想要再把自己所有的喜怒哀樂,都系在一個註定會拋棄她的男人身上,特別是見識過了更廣闊的天地之後,又有誰甘心做一隻籠中金絲雀。
「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怎麼可能由你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全部否認,我忘不掉,也做不到忘掉!」從她說出愛慕顧槿安的那一刻,他所謂的理智,教養在這一刻他都通通不想要了,他想要的只有她!
為什麼她總能那麼輕易的打破